水泊梁山酒店地下安全屋的白炽灯,似乎比刚才暖了几分。
罗杰斯和巴基就那么对峙着,一个站在原地,一个坐在金属椅上,眼神交汇间,翻涌的情绪比任何话语都更汹涌。
罗杰斯先动了。
他快步走到桌边,拿起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时手指都有些颤。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水递到巴基面前,声音低沉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先喝点水。”
巴基看着他递过来的手,那只手宽厚、结实,指腹上满是老茧,和记忆里那个瘦弱少年的手截然不同,却又带着某种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
他迟疑了一秒,抬起还带着血渍的手,接过矿泉水,指尖触碰到瓶身的凉意,也触碰到了罗杰斯指尖的温度。
“谢谢。”
巴基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毫无感情的冰冷,多了几分沙哑的质感。
他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目光落在罗杰斯的脸上,细细打量着。
七十年的时光,在这个曾经需要他保护的小身上,刻下了太多痕迹。
更高大的身形,更坚毅的轮廓,眼角的细纹,还有那双眼睛里沉淀的沧桑。
可那份温柔,那份无论多久都不会变的关切,却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罗杰斯没有催促,只是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脸上的红肿和血痂,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庆幸。
他想说的话太多了,想问他这七十年吃了多少苦,想问他在实验室里受了多少罪,想问他是否还记得布鲁克林的小巷,记得军营里的篝火,记得那些一起熬过的艰难岁月。
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了一句简单的问候:“这些年,你还好吗?”
这句话问得有些多余,甚至有些苍白。看着巴基身上的伤痕,看着他那只泛着冷光的金属臂,就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有多苦。
巴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金属臂,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合金表面。
这只手臂,是九头蛇给他的“礼物”,是用来杀戮的武器,也是他痛苦的见证。“不好,”他坦诚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但也活下来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罗杰斯的心脏像是被重物砸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起那些被冬日战士杀死的人,想起巴基被迫执行的那些罪恶任务,心里就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巴基,”他轻声说,“我没能早点找到你,没能保护好你。”
“不是你的错,史蒂夫。”巴基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是九头蛇,是他们把我变成了这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找到了我,不是吗?”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温情。
“呕——”
托雷斯特靠在武器箱上,故意做出一个反胃的表情,左手红色蒸汽机械护臂捂着胸口,一脸嫌弃地吐槽,“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在这儿演苦情戏?肉麻死了!一个‘你还好吗’,一个‘对不起’,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都能炒一盘菜了!”
他说着,还夸张地抖了抖身子,仿佛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叙旧回家叙去,这儿是安全屋,不是你们的布鲁克林怀旧茶馆!”
罗杰斯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他知道托雷斯特说得对,现在确实不是叙旧的时候。
可对着失而复得的老伙计,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巴基倒是没在意托雷斯特的吐槽,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他刚才那顿“特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