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摸清守卫人数和换岗规律。”他沉声道,“更重要的是,这马车进去后,里面的‘货’,是会就此卸下储藏,还是会再次转运?如果转运,用什么方式?往哪个方向?”
他们需要更全面的情报。
四人分成两组,一组继续盯着院子正门和周围的动静,另一组则小心翼翼地向侧面迂回,试图寻找能窥视院内情况的高点。
萧逐渊绕到院子侧面,这里围墙外有一棵高大的老树。他示意同伴警戒,自己则悄悄地攀上树干,藏身于茂密的枝叶间,小心拨开眼前的树叶,朝院内望去。
院子里的情形,让他眼神一凛。
那个矮壮汉子,还有另外两个穿着同样粗布短打但精悍的男人,正从马车里往下搬东西。搬下来的,不是麻袋,而是几个用油布和草绳捆扎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看那形状和搬运者用力的姿态,绝不可能是金属锭。更像是……刀剑?或者……弓弩的部件?
难道,这个隐秘的院落,不只是一个中转仓库,还是一个将原料加工、组装成最终“货物”的地方?
他正凝神细看,院子里一间屋子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个子不高,穿着深蓝色的细布长衫,背着手,看起来像个账房先生。但他走路的姿势,眼神扫视院子时那种谨慎,绝不是一个普通账房能有的。
只见他走到那几个长条形包裹前,矮壮汉子立刻恭敬地垂手站到一旁。蓝衫人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其中一个包裹,又俯身,用手指捻了捻捆扎的草绳,似乎在检查捆扎的牢固程度。然后,他直起身,对矮壮汉子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后院方向。
矮壮汉子连连点头,挥手招呼人,将那几个长条形包裹,又搬起来,朝着后院的一间看起来更结实的石头屋子搬去。
蓝衫人则转身,准备回屋。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侧脸恰好对着萧逐渊藏身的方向。
萧逐渊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蓝衫人的左边耳垂下方,靠近脖颈的位置,有一道寸许长的旧疤!像是刀伤,或者……箭簇擦过留下的痕迹!
一个账房先生,怎么会有这种位置的伤痕?而且看那疤痕的形态和位置,绝非意外所致,更像是在战斗中留下的!
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萧逐渊屏住呼吸,将蓝衫人的身形、步态、特别是那道疤痕,死死记在心里,这很可能是条大鱼。
他没有继续停留,小心翼翼地滑下树。必须立刻把这里的情况,传回京城!
回到潜伏点,萧逐渊立刻让一个弟兄带着他绘制的最新地形草图以及院落,以最快的度,返回他们与严锋约定的联络点,将情报送出去。
而他,则带着剩下的两人,继续死死盯住这个神秘的院落。
他要知道,那些被搬进石头屋子的长条形包裹,最终会以什么方式,被运往何处,以及,那个蓝衫人,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京城,相府。
时文正派去暗中查访螺钿工匠的人,带回了消息。
“相爷,查到了。”心腹长史低声道,“京中手艺顶尖的螺钿镶嵌师傅,共有三位。其中两位如今已老眼昏花,封刀多年。还有一位,姓姜,手艺最好,人也最怪,如今虽不大接宫里的活儿了,但在一些老主顾那里,名声依旧很响。”
“他如今在何处?可还能查到二十年前的旧账?”时文正问。
“就住在城西的老宅里。人脾气古怪,不喜见生客,至于旧账……”长史迟疑了一下,“据他一个早年的学徒酒后透露,姜师傅有个习惯,每做完一件特别得意或者特别重要的活儿,都会在自己的私密图册里,简单勾勒个样式,记上几笔,算是留个念想,那图册,据说他藏得极好。”
私密图册!时文正眼中精光一闪。如果能找到那图册,并且从中找到与“鸟形侧影玉佩”相关的记录,那无疑将是一把打开关键之门的钥匙!
但如何让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工匠,心甘情愿地拿出图册?
强硬手段不行,会打草惊蛇。
时文正沉吟片刻:“这个姜师傅,可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或者……牵挂?”
长史想了想:“听说,他老伴去得早,无儿无女,唯独对早年间收养的一个义女,视如己出。那义女嫁了个外省小官,前几年随夫赴任去了,如今不在京中。姜师傅似乎对此颇为牵挂,常托人往那边捎些京城的点心、玩意。”
牵挂……时文正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知道了。这件事,我亲自安排。”他挥了挥手,“继续留意下溪镇方向可能传来的任何消息。西南的‘线’,快要绷到极限了。”
“是。”
长史退下后,时文正独自坐在书房里,目光落在墙上一幅描绘着鹰击长空的古画上。
逐渊在西南拽住了线头,若儿在京城亦磨快了刀锋。
而他这把老骨头,也得活动活动,去会一会那位藏在深宅里的“老裁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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