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凑过去看,确实,数据有细微差异。
“难道……陈秀才接触的,和白云观的香,是同一批货?而异香阁手里的是另一批,或者……配方有调整?”她猜测。
“还有这个,”方舟又拿起另一张纸,“我按您说的,把虫壳碎片泡在血乌藤汁液里,现泡过之后,虫壳释放磷质的度会变慢,但更持久。”
时若眼睛一亮:“这就对了!血乌藤不仅是稳定剂,还是缓释剂——让磷质慢慢释放,延长致幻效果。这样,用香的人才会产生依赖性,离不开。”
她立刻把这个现记录下来。这不仅仅是学术现,更可能成为在朝堂上证明“邪香控人”的关键证据。
忙到傍晚,时若才想起该去看看时珩。
时珩已经能坐起来了,脸色还是苍白,但眼神清亮了不少。见到姐姐,他勉强笑了笑:“阿姐,我听安禾说了,你一直在忙。我没事了,别担心。”
时若在床边坐下,给他把了把脉。脉象虽弱,但已平稳,余毒确实清得差不多了。
“以后入口的东西,一定要加倍小心。”时若叮嘱,“这次是运气好,下次未必。”
时珩点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阿姐,姐夫他们……到西南了吗?”
“到了,正在查。”时若没多说细节,“你好好养着,别多想。外面的事,有父亲和我。”
从时珩房里出来,时若又去了一趟济世堂。陆明说,第二批药材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再送出去,时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等等。萧逐渊他们带的药应该够用一阵,现在贸然再送,反而可能暴露行踪。
回到自己院子,天已经黑透了。安禾备好了晚饭,时若勉强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
她走到院中,抬头看天。今夜无月,星星倒是繁多,西南方向,几颗星星特别亮,在深蓝天幕上冷冷地闪着。
萧逐渊此刻,应该也在看这片天吧。
她正出神,青穗又来了,这次脚步更急。
“夫人,顾青舟的人来了,说是有要紧事,必须当面见您。”
时若心头一紧:“人在哪儿?”
“在后门巷子里等着,不肯进来。”
时若立刻让青穗带路。两人从后门悄悄出去,巷子阴影里果然站着个黑衣人,身形瘦小,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精亮的眼睛。
见到时若,那人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过来:“顾爷让交给您的。说是从江南加急送回来的。”
时若接过布包,入手很轻。她没当场打开,只问:“顾青舟还说什么了?”
“顾爷说,东西您一看便知。他还说……西南那边,让您的人小心‘鬼打墙’。不是真鬼,是人扮的。”黑衣人说完,也不等时若回话,转身就消失在巷子深处。
青穗想追,时若拦住了:“让他走。”
回到屋里,时若关上房门,才小心打开布包。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颜色暗沉的丝绸碎片;还有一张对折的纸条。
她先看纸条,上面是顾青舟潦草的字迹:
“江南胡永昌仓库部分存货清单抄本,其囤积之物,非绸缎香料,多为铅锡、硫磺、硝石。此三类,官营专卖,私囤重罪。另,丝帛碎片取自其密室暗格,上有特殊印迹,似与宫中某制式相关。西南‘鬼打墙’,乃利用地形瘴气布迷阵,辅以声光药物扰人心智,破阵关键或在‘水源’与‘风向’。慎。”
时若拿着纸条,手有点抖。
铅锡、硫磺、硝石——这是制造火器、火药的核心原料!胡永昌一个绸缎商,囤积这些东西做什么?还是替别人囤的?
她立刻拿起那块丝绸碎片,凑到灯下细看。布料是上好的杭绸,但颜色不是常见的鲜亮色,而是一种接近墨绿的色泽,碎片边缘不齐,像是从一件完整的衣物上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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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是,在布料一角,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印记。不是绣上去的,更像是用特制的药水印上去的,平时看不出来,只有在特定光线下才能隐约看到轮廓。
时若把那角布料对着烛火,慢慢调整角度。终于,在火光斜照下,一个模糊的图案显现出来——
那似乎是一只禽鸟的侧影,线条简洁,但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她没见过这个图案。但这绝不可能是民间商号或普通家族的标记。顾青舟说“似与宫中某制式相关”……
宫里?
时若猛地想起,睿亲王当年可是差点登基的人。他府里用的东西,会不会有特殊的皇家印记?就算他倒了,他手下的人,会不会还在用?
她把布料小心收好,又将纸条烧了。
鬼打墙……水源……风向……
她立刻铺纸研墨,开始给萧逐渊写回信。不能写得太明,只能用他们事先约好的暗语。
“货非绸缎,乃铅锡硫硝,重罪。江南线已显。遇‘墙’,寻水之上游,辨风之来向。丝有鸟迹,疑涉旧制。万望谨慎,保全为先。”
写完,她将信纸卷成极细的一卷,塞进特制的信鸽脚筒里。青穗接过拿去放飞。
做完这一切,时若才觉得浑身力气像被抽空了似的,瘫坐在椅子里。
西南的山林里,不知道正生着什么。
她只希望,她送去的这些线索,能快一点,再快一点,送到该收到的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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