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异于给了时若一把尚方宝剑。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专管侦缉刑狱,权柄极重,有他们撑腰,清正司往后行事,阻力能小一大半。
“谢陛下!”时若再次行礼,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景帝的目光又转向萧逐渊:“京营戎政参赞这个头衔,听着是虚的,但京畿防务,牵一而动全身。睿亲王余孽能在京城潜伏这么多年,还偷偷囤积军械火药,京营、五城兵马司,甚至兵部,里头未必干净。朕给你协理的权柄,就是要你借着这次清查,好好整饬一番。该撤的撤,该换的换,不用顾忌那些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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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明白。”萧逐渊沉声应道,“定不负陛下所托。”
景帝“嗯”了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眉头轻轻皱了皱,又放下了——茶水怕是凉了。暖阁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炭火烧得噼啪轻响。
“那个孩子,”景帝忽然开口,声音低了些,“账册里提过的‘小主子’,归云坞现孩童旧物的……睿亲王那个庶出幼子。”
时若和萧逐渊心头都是一凛。这事儿,可比朝堂上的清洗更棘手,也更隐秘。
“西南传回来的消息,还不太明朗。”萧逐渊斟酌着回道,“黑石寨现在是四分五裂,一部分人想把这孩子攥在手里当筹码,另一部分则主张灭口以绝后患。我们的人已经在设法接触了,但那边情况复杂,怕是得费些时日。”
景帝沉默了很久。窗外的阳光慢慢移动,把窗棂的影子斜斜地拉得老长,落在他半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尽力找。”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要是还活着……就带回来。”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说得极慢,极清楚:“不要声张。找个妥当的地方安置好,让他平平安安长大。朕不希望,二十年后,再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兴风作浪。”
这是要秘密安置,既永绝后患,又留有一丝仁慈,不伤稚子性命。其中的权衡与考量,都藏在这寥寥数语里。
“臣,遵旨。”萧逐渊郑重应下。
景帝似乎有些倦了,摆了摆手:“去吧。今日这事算是了了,但往后……你们肩上的担子,只会更重。”他看着时若,又看看萧逐渊,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期许,“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好好办差,莫负朕望。”
“臣等必竭尽全力,以报君恩!”
退出西暖阁,重新站在阳光底下,时若才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又开始顺畅流动了。宫道还是那么长,这一次没有软轿,两人并肩往宫门走去。
脚步落在清扫干净的石板路上,出轻微的沙沙声。
“累吗?”萧逐渊侧头看她,声音放得很低。
时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点……像打了一场硬仗。”她想起殿上周文谦瘫倒在地的样子,想起景帝平静话语里的机锋,想起那本改写了朝局的账册,“又好像……这仗,才刚刚打响。”
“是啊,刚开始。”萧逐渊望向宫墙外广阔的蓝天,“清正司,京营……往后的明枪暗箭,只会更多。怕吗?”
时若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阳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此刻也映着她的影子。
“有你在,”她轻声说,嘴角弯起一点极淡的弧度,“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萧逐渊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深处仿佛有冰雪悄然融化,漾开一丝暖意。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掌心温热,力道沉稳。
只一瞬,便松开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依旧保持着君臣之间恰到好处的距离,只是脚下的步子,似乎都轻快了些。
宫门就在前方,门外是喧嚣的街市,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市井的烟火气,吹散了宫墙里最后一丝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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