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她低声说,语气虔诚得近乎温柔,“唯有此女之血,可续龙脉纯正。沈家嫡女降生那夜,天现赤云,宫中三口古井同时喷血……太卜说,她是‘逆命之胎’,若不死,必乱天下。”
皇帝嘴唇微动,似想阻止,却无法声。
王氏低头一笑,转身退下。
画面一转——暴雨倾盆,荷花池畔,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假山后,浑身湿透,瑟瑟抖。
王氏站在池边,怀里抱着另一个孩子,正是年幼的沈清瑶。
“娘,姐姐会不会淹死?”沈清瑶怯生生问。
王氏抚摸她的头,轻声道:“不会的,她命硬,死不了。但只要她在,你就永远只是庶出。所以……我们要让她看起来更坏一点。”
小女孩听见了。
那是我。
原主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痛得我几乎窒息。
幻象戛然而止。
我猛地睁眼,鼻血顺着唇角滑落,滴在遗诏一角。
“溯忆之瞳”初启的代价,是五感崩裂般的反噬。
但我顾不上擦血,只死死盯着方才幻象中王氏站立的位置,冷声低语:
“那晚你没喝药……你看见她把你女儿扔进了荷花池。”
密室内一片死寂。
顾昭珩脸色苍白,呼吸沉重。
他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一夜,王氏本该服下安神汤,却因侍女打翻药碗而未饮。
她亲眼目睹了一切。
而她选择了沉默。
甚至……配合掩盖。
我缓缓起身,指尖抹去鼻血,目光落在遗诏最后一行模糊字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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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原本被血污遮掩的几个小字,此刻竟微微泛出金光:
“棠者,非祸也,乃解局之人。”
我笑了。
笑得冰冷彻骨。
原来先帝到最后,也明白了。
可惜,明白得太晚。
翌日清晨,我命老吴不动声色将王氏请至宗祠“祭祖”。
她刚踏入门槛,便见我立于新族谱前,指尖一抹血痕尚未拭净。
“夫人可知——”我转身,直视她骤然收缩的瞳孔,“有些血,烧不掉,骗不过,更……逃不开。”翌日清晨,天光未明,宗祠内烛火摇曳,青烟缭绕如魂不散。
我立于新誊的族谱前,指尖那一抹血痕尚未拭净,在晨光下泛着暗红光泽,像一道不肯愈合的旧伤。
老吴悄无声息地退下,木门轻阖,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杂音。
王氏踏进来时,脚步还带着惯常的端庄从容,可当她看清我手中的东西——那半截残破遗诏一角,正对着她展露那道蜿蜒如蛇的灰白血痕——她脚下一滞,呼吸微不可察地乱了一瞬。
“夫人可知,”我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楔入这死寂大殿,“有些血,烧不掉,埋不了,连时间都盖不住?”
她强笑:“小姐这话何意?可是昨夜受了风寒,神思不清了?”
我不答,只将遗诏轻轻一展,恰好停在那道血痕处,正对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