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祝雄伯想好就行动,立刻从屋里板凳上跳下来,开门走出来。看到哥哥和三个少年坐在棚下喝茶吃点心,祝雄伯想想秦先生讲的礼仪,就有模有样的躬身行了个礼,也不想搭话,就直接向仓库那边走去。
蒋存冒正对着祝雄伯,看到那麽小个人,穿着小曳撒,头梳双抓揪,长得精致异常,是从未见过的漂亮小公子,不由吃惊道:
“辟邪君,你家那小公子是谁?长得可真是出衆”
唐七听他一说,回头果然看到一个小身影一闪身在视线里消失。
“你是说白至正吗?我和他挺熟,我家两个妹妹常点外卖,都是白至正送货,时间久了,我和他倒熟了。”
接话的是纪安嗣,他刚从外面的辟邪庙参观回来,正走到凉棚边,背对着门,没看见走出来的祝雄伯。
蒋存冒道:“不是不是,一丁点大个小不点,长得可真比年画上的小人儿俊得多,白白净净,干净又好看,两眼圆溜溜的,特别好看。”蒋存冒边说边站起身,想拐过去看看那个漂亮的小孩儿。
唐七问道:“祝兄,你家里小孩儿真不少,个个长得好,那是谁?”
祝微明笑笑道:“我弟弟,叫祝雄伯,看着好看,脾气火爆,着急了上天入地,什麽祸都闯得出来。”
绕到棚子後边的蒋存冒,一眼看到那个漂亮的小孩子双手抱着一个木头鸟正过来。
蒋存冒成心逗他说:“小弟弟,哥哥看看你这个木头鸟,转天给你雕个凤凰好不好?”蒋存冒看似逗小孩,实则确实于金石颇有研究,他能上手雕玉刻章,自然雕个凤凰也非难事。
祝雄伯木着小脸,瞟了他一眼问道:“能飞吗?”
“什麽?”蒋存冒怔了一怔,却见祝雄伯根本不再理他,把木头鸟放在地上,按了开关,那木头鸟就在眼前拍拍翅膀变成一只青鸟活转过来。
就在蒋存冒目瞪口呆之时,後边好奇跟过来的唐七和纪安嗣,正好瞧到祝雄伯跨在青鸟背上,慢慢飞起来走远了。
唐七和蒋存冒两人惊奇地看着飞到远处,被树木挡住的一人一鸟,纪安嗣大喊大叫起来:“我靠,是个人,是个人啊,骑着什麽上天了,我靠,有人会飞啊……啊……”
就听见院外上香的人中有人接话道:“是谁呀,这麽没见识?会飞算什麽?不知道咱们千妖食肆里神仙多吗?会上天的,会入地的,会呼风唤雨的,算什麽难事?”
後跟过来的查公子啥也没瞧见,只听见墙外发出一阵笑声和议论声,再看纪安嗣正跟个猴子似地,蹦跶着大喊大叫:“会飞,会飞哎!”
唐七这回真信了千妖食肆有妖怪了,他慢慢走到凉棚中站着的祝微明身边,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後用膀子撞了一下祝微明压低声音问道:
“祝兄,难道是真的不成?你们千妖食肆个个有异能?都不是普通人?”
祝微明坦然道:“也不全是,有妖有人,妖虽然比人多出一些技能,但他们不被人类认同,活得挺谨慎的,七公子,你多半不会计较他们的身份吧?”
唐七连连摇头:“我只是好奇,他们日常和人一样吃饭睡觉吗?好不好相处?”
祝微明叹了口气道:“虽然他们化形後与人一样吃饭睡觉,但是个性也是千差万别,有的很快就能适应人的生活,活得游刃有馀,有得活得谨小慎微,根本不敢独自离开家出去,还有的根本没办法适应人的规则,没办法约束自己张扬的天性,以至于……”
他说不下去了,聪明的唐七公子一眼看出祝微明神情有些微起伏,于是接口道:“那祝兄岂不是很累,得操心这麽多不同心性的妖,以防他们随时伤害别人或受别人伤害。”
“人也是一样,个个心性不同,就像在军队里那样,想要五湖四海的兵士组成一只强大的队伍,衆志成城,也需要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说白了,无论人和妖都一样,人多了就是江湖,是江湖就有纷争就有矛盾,无非就是抑和扬二字,但是让他们在抑与扬中,找到各自的自在,这才是真的有意思的事。”
话音刚落,纪安嗣跟个大马猴似地跑过来,兴奋地两眼灼灼如贼:“辟邪君,辟邪君,刚才飞上天的是个什麽人?骑着什麽东西?”
後面跟过来蒋存冒也是满脸不可思异的样子:“辟邪君,令弟还是个小娃娃,你放心他骑着一个木头鸟到处飞?不怕他摔下来?”
祝微明笑笑:“他是东岳大帝的干儿子,大帝非常宠他,教他很多本事,他不敢飞远,也就近处山林上空走走,摔不下来,他骑习惯了。”
“东岳大帝?果有其人——啊神?”唐七吃惊的样子很有意思,眉毛挑得老高。
纪安嗣绕有兴趣地凑近点问:“辟邪君,你肯定能和神仙鬼怪都交流上,那每个人的阳寿或者福祸,你一定都清楚得很?”
祝微明只是微笑,也不回答,几个少年看他的样子,觉得他更加道法深不可测,纪安嗣吃惊道:“乖乖,这可比那些道士和尚法术高多了。”
“辟邪君,俺们家乡有一个铁口直断的算命先生,你说他们这种人是不是也有异能?他是真能算出来,还是瞎编骗人?”查公子问
祝微明给四位公子沏上茶,自己也慢慢喝一口才道:“我猜他怎麽也是懂一些预测吧,否则时间长了岂不露馅。”
“我看不然,大多数算命的都是骗子,反正我知道,那些女眷们特别信任的尼姑神婆什麽的,大都是骗人钱财的。真正有异能的人,天下间没几个吧,封使君算一个,可惜……”
纪安嗣撇撇嘴说,祝微明依然是微笑,他今天早晨做事的时候,心里还是装着一肚子心事,但是等看到四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突然心中豁然开朗,谁还不是个五陵年少的岁数?谁还不兴有个潮起潮伏,做人的时候尚且能手刃仇人背井离乡讨生活,现在又有什麽可提前忧虑的?要生大家夥一块生,要死也得死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