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起手臂,把脸往旁边一扭,嗓音低了下去,道:“那我不管,我就要出院,我不喜欢医院,在医院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要喘不上气来了。”
谢予瞻听着白止撒娇耍赖皮的话,很有点小脾气,挺好。
他把人抱回床上,手撑在对方身侧,思忖後商量道:“出院也可以,你跟我回家,林姨可以照顾你,不然就免谈。”
白止支棱起耳朵,“可以,这个可以!离开这儿就行!”
“那好,我来安排,现在要不要睡个午觉?”
白止其实不太困,但看到谢予瞻眼底不太明显的倦色,昨晚上肯定一直没睡。
他往另一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要睡,你陪我,不然我睡不着,睡着了也睡不好。”
谢予瞻本来想拒绝,但被白止亮澄澄的眼睛注视着,他只能答应下来。
躺下後他把人搂在怀里,感慨道:“小兔子搬出去住了这段时间,看样子学会怎麽关心人了。”
白止哼了哼,在谢予瞻怀里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脊背贴在对方怀里,这才安生下来,小声叨叨,“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以前不会关心人的嘛!”
谢予瞻轻笑了声,不一样的。
白止听着耳边的轻笑声,耳廓一阵发烫,他好像自找了一个难题,但心底里不间断地冒出了许多咕嘟咕嘟的小气泡,就很开心。
他喜欢这样的亲密无间。
想想也是匪夷所思,他居然敢躺在狼先生怀里睡觉了!简直是有史以来最具勇气的兔兔~
勇敢的小兔子先享受世界!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谢予瞻问起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道:“就是感觉很不可思议,毕竟我们之间的第一面不是很愉快。”
谢予瞻回想了下,贴着白止的头发轻蹭了蹭,“确实,你那时候被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是很难想象我们会有现在这样相处的时刻,很奇妙,是不是。”
白止应了声,确实奇妙,眼下的一切都跟他之前预料的不一样,他们有了更多的可能。
他把自己往谢予瞻怀里团了团,安心地闭上眼睛,“不说啦,赶紧先睡觉!”
如果觉得很迷茫,如果觉得看不清楚丶下不了决定,那不妨往前再走走丶再看看。
他很期待以後。
下午陆青禾来了一趟,陪他聊了聊,等谢予瞻去公司回来,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时隔多日再次踏进谢家的大门,他有种恍惚的感觉。
跟上次晚上过来还不一样。
记忆里的一切都鲜活明亮地呈现在他眼前,亲切又熟悉,就好像是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跟林海燕和郑峰聊了会儿,对方去准备晚餐,他则是迫不及待拉着谢予瞻去了後院的阳光房看草草。
落日馀晖透过玻璃穹顶洒进来,给草草们披上了一层柔和也明亮的暖光。
他转了半圈,心里鼓噪着,暖洋洋的,草草们都被照顾得很好,能看得出林海燕确实很用心。
他端起一盆打了花苞的草草,蹭了蹭草叶,笑道:“这我得好好谢谢林姨,草草虽然生命力很旺盛,但数量一多,打理起来就很繁琐。”
谢予瞻看着白止跟草草贴贴,微叹了口气,只是还没等他说什麽,对方的身形晃了下,手里的草草一个没拿稳,咔嚓一声摔得粉碎。
他忙扶住白止,“怎麽了?是不是还头晕?”
白止晃晃脑袋,“可能是晕血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医生不也说了要缓两天嘛,别担心。”
谢予瞻拉过要蹲下去收拾的白止,拎了把椅子过来让对方坐下,叮嘱道:“你别动,我来收拾。”
白止的脑瓜子还懵懵的,坐下後看着谢予瞻娴熟地给草草换盆,更懵了。
这是有洁癖的谢总?
一点没嫌弃土脏,而且丝毫不见生疏。
这一瞬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麽,讷讷开口道:“予瞻,这些草草,该不会是你在帮忙照顾吧?”
谢予瞻扫了白止一眼,反问道:“很难相信吗?”
正巧林海燕过来喊两人吃饭,听见这话,笑盈盈道:“书房和这间阳光房里的植物都是予瞻在亲手打理,我和你郑叔没怎麽帮忙,予瞻对这些草草意见很大,但你喜欢,所以他会仔细照看。”
等一下。
白止看看林海燕,再看看刚被移到新陶瓷盆里的草草,目光最後停留在谢予瞻没什麽表情的面容上,这是吃他草草的醋?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谢予瞻一边嫌弃一边又仔细照看的样子了。
谢予瞻示意林海燕先离开,他们一会儿就过去。
等到阳光房剩下他跟白止,他才慢条斯理地把草草放回花架上,道:“林姨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我对你的这些植物没意见。”
“我不信。”
白止反驳得飞快。
他仰起头看着谢予瞻,勾住了对方还沾着些土的手指,眉眼弯弯,眼神认真,语气坚定道:“你介意什麽,你要亲口告诉我,我不想从别人那里知道。”
谢予瞻难得有几分迟疑,“你真想听?”
白止点点头,“真的想。”
谢予瞻的唇线略微有些紧绷,他不觉得某些话需要说出口,但如此好的机会摆在面前,真的要错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