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湖面波光粼粼,映照着相拥的两人。
韩绪看着这一幕,夸张地捂住眼睛,嘴角却咧到了耳根:“没眼看没眼看!我说二位,考虑一下单身人士的感受行不行?你们这样真的很容易激起人民群衆的愤怒知道吗?”
鹿岑从许肆怀里擡起头,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那些。。。。。。都不是梦,对吗?”鹿岑挣扎着看向许肆,声音干涩,“研究所,安清婉,变异体,还有你。。。。。。”他顿了顿,後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许肆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那个失控的丶差点杀死他的“怪物”。
许肆点了点头:“不是梦。都是真的。”
“安清婉的‘涅盘’病毒,确实几乎彻底吞噬了我的意识。但最後。。。。。。”他看向鹿岑,目光复杂而深沉,“是你。”
“在我即将彻底沉沦,本能地要毁灭一切,包括你的时候。。。。。。是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鹿岑明白了。
是那个濒死的吻,是那句“不是你的错”,是那份在绝望中依然给予的丶毫无道理的温柔与理解,像微弱的星光,穿透了无边的黑暗,唤醒了他被力量湮没的人性,守住了他最後一点理智的堤岸。
在与自己对抗成功後才是正真意义上的“融合”与“新生”。他不再是那个被本能驱动的许肆,也不再是被病毒控制的杀戮机器。
他是许肆,他成了正真的许肆,他承载着所有混乱痛苦的记忆,也拥有了全部的感知。
“那也是你带我们来这里的?”鹿岑环顾四周,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韩绪在一旁抱着手臂,啧啧称奇:“可不是嘛,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湖边,这家夥守在旁边,差点没把我又吓死过去。不过总比待在那个鬼研究所强一万倍。”
鹿岑沉默了。
他撑着草地站了起来走到湖边,看着清澈湖水中自己和许肆的倒影。
“所以现在呢?安清婉他们呢?我们还会不会再回去?”他轻声问,像是在问许肆,也像是在问自己。
许肆看着湖面中鹿岑苍白的侧脸:“研究所已经毁了,‘涅盘’病毒失去了最关键的载体,她和整个研究所的人全部被放出来的变异体吃掉了,我们出来後研究所就啓动了自毁程序。“
“那我们现在。。。。。。”鹿岑话一出口,才发现根本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麽。
“回家。”许肆低头,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家?”鹿岑愣了一下。
末世之下,何处是家?
许肆没有解释,只是牵起他的手,走向越野车。
韩绪笑嘻嘻地跟上,主动坐进了驾驶座:“来来来,哥们儿当司机,送你们回爱巢!”
车辆啓动,驶离湖泊,沿着荒芜却的公路向着前方驶去。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鹿岑看着窗外不断後退的景色,戈壁丶草原丶偶尔出现的废弃城镇。。。。。。
末世留下的伤痕依旧清晰,但总感觉比以前更有盼头。
他偷偷侧过头,看了许肆很久。
他不知道所谓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麽在等待着他们。
但只要身边是这个人在,那麽,无论去哪里,都是归途。
他向着许肆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点。
没有牵手,没有拥抱,只是这样静静的坐在一起。
阳光洒在湖面上,碎金万点。雪山沉默,湖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