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武王府萧之菡院落里的海棠花窗,筛下细碎的金斑,落在铺着素色锦缎的拔步床上。沐熙侧躺着,额前的碎被微风拂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萧之菡坐在床边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捏着一方绣着浅粉桃花的绢帕。“沐熙姐姐,”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徐萱和墨妍妹妹她们……那药什么时候才能解啊?”
沐熙缓缓睁开眼,那双清澈如溪的眸子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她轻轻动了动身子,靠在床头,接过萧之菡递来的一杯温水,指尖触到温热的瓷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放心吧,”她喝了一口水,声音清润悦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给她们下的只是暂时的,不会伤了性命,再过两个时辰,药效自然就散了,她们也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萧之菡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但随即又染上了几分好奇。“太好了,”她凑近了些,眼神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真想知道她们清醒以后,知道自己今日在宴席上胡言乱语、丑态百出的样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沐熙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我也挺期待的,”她轻声说道,“今日她们蓄意下毒,本就该受些教训,也好让她们知道,有些底线是万万不能触碰的。”
萧之菡用力点头,深以为然。“就是!”她愤愤不平地说道,“她们太过分了,竟然敢在姐姐的茶水里下毒,若不是姐姐医术高明,看穿了她们的诡计,今日遭殃的就是姐姐了!”一想到今日宴席上的惊险,萧之菡就心有余悸,看向沐熙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敬佩与依赖。
接下来的时光,两人便在房间里随意聊着天。萧之菡缠着沐熙,让她讲些奇闻异事,讲些她行医时遇到的有趣病例。沐熙性子温和,耐心地一一讲给她听,时而眉飞色舞,时而轻声细语。窗外的海棠树随风摇曳,落英缤纷,室内兰香袅袅,笑语盈盈,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色,夜幕开始慢慢降临。庭院里的虫鸣声渐渐响起,与室内的笑语交织在一起,格外动听。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公主,县主,王妃娘娘派老奴来请二位过去一趟。”
是王妃身边的李嬷嬷。
萧之菡和沐熙对视一眼,应该是事情该处理了。
沐熙连忙起身,萧之菡也跟着站起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知道了,李嬷嬷,我们这就过去。”萧之菡对着门外说道。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李嬷嬷朝着王妃的院落走去。一路上,李嬷嬷神色严肃,一言不,这让萧之菡和沐熙心中的猜想更加笃定。
来到王妃的院落,远远就听到厅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还有女人争吵的声音。萧之菡和沐熙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异常凝重。王妃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冷若冰霜,周身散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她的左侧坐着沈老夫人,沈老夫人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疲惫与痛心。右侧则坐着两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她们是萧墨尘的两位舅母,此刻也是神色复杂,沉默不语。
在大厅的角落里,徐夫人和二夫人正抱着自己的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徐萱和萧墨妍瘫软在母亲怀里,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显然药效还未完全散去,依旧神志不清。
看到沐熙和萧之菡走进来,徐夫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不顾身边人的阻拦,疯了一样朝着沐熙冲了过去,眼神里满是怨恨与愤怒。“沐熙!你这个贱人!”她厉声尖叫道,“你到底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你用了什么邪门的手段,让她神志不清,在宴席上胡言乱语,丢尽了我们徐家的脸面!”
二夫人也连忙跟着站起来,在一旁附和道:“就是!沐熙,你太过分了!墨妍没有招惹你,你竟然这么对她!你一定是嫉妒她,所以才故意害她!王妃娘娘,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萧之菡见状,脸色一变,立刻挡在了沐熙面前,伸出手一把推开了徐夫人。徐夫人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你少在这里冤枉沐熙姐姐!”萧之菡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今日明明是你们的女儿不知好歹,故意在沐熙姐姐的茶水里下毒,想害姐姐性命!要不是姐姐医术高明,早就被你们的女儿害死了!现在你们竟然还反过来污蔑姐姐,你们还有没有天理啊!”
“公主你也是非不分吗?”徐夫人被萧之菡推得火冒三丈,指着萧之菡,气得浑身抖。
“好了!都给我住手!”王妃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那桌子被拍得“砰”的一声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晃动起来。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王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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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的目光落在徐夫人身上,眼神冰冷刺骨。“李嬷嬷,”她冷冷地说道,“把徐夫人给我拉开,别让她在这里撒野!”
“是,王妃娘娘。”李嬷嬷连忙上前,带着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拉住了徐夫人。徐夫人拼命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哭喊着:“放开我!王妃娘娘,您不能这么对我!是沐熙害了我的女儿,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王妃没有理会她的哭喊,目光转向沐熙和萧之菡,语气缓和了一些。“熙丫头,之菡,你们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沐熙和萧之菡点了点头,走到王妃身边坐下。萧之菡紧紧握着沐熙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生怕王妃会相信徐夫人她们的话。
沐熙却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她轻轻拍了拍萧之菡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王妃看着沐熙平静的模样,心中更加愧疚与自责。“熙丫头,今日之事,是我武王府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她轻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那个给你下毒的丫鬟,已经全部招了。她说是收了萧墨妍和徐萱的银钱,才敢在你的茶水里下毒的。”
说到这里,王妃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起来,她看向二夫人和萧墨妍,语气里满是愤怒。“还好熙丫头医术高明,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诡计,没有中招。若是熙丫头真的中了毒,今日在宴席上丢人的,就是熙丫头了!”
“而你们,”王妃的目光转向徐夫人和二夫人,厉声说道,“竟然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污蔑熙丫头害了你们的女儿!我已经让人检查过了,徐萱和萧墨妍的吃食和茶水里,根本就没有毒!她们之所以会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不过是因为她们自己心术不正,计划不成,急火攻心,了癔症罢了!”
徐夫人听到这话,顿时面如死灰,她瘫软在地,眼神里满是绝望。二夫人也吓得浑身抖,紧紧抱着萧墨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妃看着她们狼狈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今日,当着沈家众人的面,我把话撂在这里。”她语气坚定地说道,“沈书婷,你们母女既然觉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做姨母的眼瞎,分不清是非黑白,那么以后,你们徐家的人,就不必再来我武王府了!”
说完,王妃的目光转向二夫人和萧墨妍,语气依旧冰冷。“至于萧墨妍和二夫人,明日我会将今日之事一一禀明王爷,他要怎么惩罚你们,就由他说了算!李嬷嬷,”王妃对着李嬷嬷说道,“把二夫人和二小姐送回她们的院子,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放她们出来!”
“是,王妃娘娘。”李嬷嬷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丫鬟,上前架起二夫人和萧墨妍,就要往外走。
二夫人拼命挣扎着,哭喊着:“王妃娘娘,求您饶了墨妍这一次吧!她还小,不懂事,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萧墨妍也像是被吓醒了一般,哭着喊道:“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害沐熙姐姐了!”
王妃却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带走!”
李嬷嬷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人,将二夫人和萧墨妍押了出去。大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徐夫人压抑的哭声。
徐夫人看着王妃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沈老夫人和两位舅母,心中顿时慌了神。她知道,这次王妃是真的了狠,若是再不求情,她们母女今日恐怕真的要被赶出武王府了。
想到这里,徐夫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爬到沈老夫人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母亲,求您救救我和萱儿吧!”她哭着说道,“今日之事都是误会,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教好萱儿,求您在王妃面前替我们求求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沈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小女儿,脸上满是痛心与无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书婷,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今日之事,是你和萱儿做得太过分了,沐熙丫头好心来府赴宴,你们却要置她于死地,这是万万不可饶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