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六点半,中央芭蕾团的排练厅还锁着门。
玉梨却已经站在门口,脚尖鞋的缎带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嗒嗒”声,像一柄小刀,一下一下戳醒沉睡的镜子墙。
她昨晚五点才从酒店出来,下身撕裂的疼痛一路跟着她,像有把钝锯子卡在骨盆里。
本以为今天只能请假,以为自己会像上次一样,疼到连足尖都点不稳。
结果回到公寓后,她抖着手从那包雪里倒出半粒,含在舌下。
三十秒后,疼痛像被谁猛地拔掉了插头,世界突然亮成白炽色。
血管里灌满了碎玻璃碴子般的兴奋,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跳!跳!跳!
现在,她站在把杆前,身上只穿一件极薄的黑色吊带练功衣,领口低到锁骨以下,昨夜熊爷留下的指痕像一串暗紫色的念珠,沿着乳沟一路蔓延到胸口。
灯光打下来,那串指痕泛着乌青的光,反而衬得她皮肤白得近乎病态,像一尊被鞭子抽过的瓷菩萨。
腰窝深得夸张,腹部因为长期节食与毒品凹成一道锋利的沟,肚脐下方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痂,像一枚被撕掉的红色印章。
她把头挽成最紧的芭蕾髻,一丝不乱,只留两缕极细的碎贴在汗湿的鬓角。
镜子里的人眼底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瞳孔缩成针尖,嘴角挂着控制不住的上扬弧度,那是mdma强行分泌的多巴胺在笑。
音乐响起,《黑天鹅》第三幕的32个fouetté。
她先做一个深呼吸,胸腔扩张时,吊带衣的细带勒进皮肤,疼,却疼得刚好。
然后,右脚猛地蹬地,左腿鞭子一样甩出,整个人像被无形的线猛地吊起,旋转!
第一圈,第二圈……
足尖鞋底的松香粉被高摩擦成白烟,镜子里她的身影碎成无数道残影。
每一次挥鞭转,腰都折出近乎不可能的弧度,汗水从下颌甩出去,在空中拉成晶亮的丝,落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像碎钻。
到第十六圈时,下身的撕裂伤口突然迸开,温热的血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染红了灰色的连裤袜。
她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那股热流像有人在体内点了一把火,把她烧得更轻、更轻,像是终于要飞起来了。
第二十四圈,她忽然在镜子里看见了成心。
他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穿着s大校服,对她温柔地笑,手里拿着她当年送他的那支芭蕾舞者水晶吊坠。
玉梨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却在高旋转中被甩成雾。
她笑,哭,笑,哭,牙齿咬着下唇咬出血,血腥甜味漫开,混着汗水滑进嘴角。
三十二圈结束。
她收在最标准的arabesque,左腿笔直拉到18o度,足尖绷得像一把刀,右手优雅地扬起,指尖颤抖,却颤抖得美极了。
排练厅里安静得只剩她的喘息和心跳。
血已经顺着腿根流进足尖鞋里,鞋面洇出深色,可她站得笔直,像一根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羽毛,风一吹就会断,却偏偏不肯倒。
门“吱呀”一声开了。
芭蕾团的艺术总监老太太端着咖啡进来,看见她这副模样,杯子差点掉地上。
“玉梨!你疯了?!你脸色怎么白得跟鬼一样?!”
玉梨缓缓把腿放下来,转身,嘴角还挂着那抹被药物强行拉扯出的笑容。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诡异的甜
“李老师,早啊。今天状态特别好,能再来一遍吗?”
老太太盯着她腿间那道不断扩大的深色血迹,脸色铁青
“你……你下面在流血!去医院!”
玉梨低头看了一眼,像在看别人的身体。
她用足尖轻轻点了点地上的血,鞋尖挑起一小滴,放在指尖看了看,忽然咯咯笑出声
“没事,是玫瑰酱。我昨晚练得太狠,蹭破了皮。”
她踮起脚尖,旋转着滑到老太太面前,俯身行了一个最完美的芭蕾屈膝礼。
吊带衣领口垂落,露出胸口那串乌青的指痕,像一串被掐紫的葡萄。
“老师,您看,我今天能转四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