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习武之人,虎钳一般的大手锁住手臂,有些痛,扯又扯不出来,裴景川蹙起眉头,却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力甩开。
斜后方忽然伸出一只手,楚长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横在裴景川和平北王中间,殷勤的躬腰拍打着裴景川的下摆,嘴里还道:
“殿下小心衣裳,您瞧瞧,这儿都溅到火星子,微臣给您拍一拍。”
平北王收回了手,不着痕迹的拢在袖中,背在身后,面色如常的看向楚长风,瞧着这人脸生的很:
“你是?”
楚长风拱了拱手:“下官姓楚,隶属工部,听闻王爷痛失爱子,特来吊唁,还望王爷节哀,务必珍重身体。”
工部?
不说官职,想来只是微末小官,平北王只当他是来攀附的,便不再搭话,而是看向裴景川:
“王妃伤心过度,惊扰到殿下,是老臣之错,还望殿下看在王妃白人送黑人的份上,原谅则个。”
他请罪的时候,腰杆子都跟着弯了几分,头花白,老态毕现,叫人见了,无一不心怀怜悯。
裴景川并未在意,只道:“老王爷言重了,此乃人之常情,只老王妃身体要紧,还望多多保重,宫中还有要事,孤就不多留了。”
“恭送殿下。”
平北王将人送到门口,见其上了马车,这才回身进府。
身后跟着的楚长风看了眼马车,悄悄比了个手势,回身进王府吊唁去了。
马车上,宋知意正等着,裴景川一脸惊讶,刚要说什么,就见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招手让他坐下。
直至行出平北王府范围,宋知意才开口问:“里头生了何事?”
说着,她还上上下下把裴景川打量了个遍,见其一根头没少,这才心安。
裴景川失笑,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又道:“娘子不必如此紧张,平北王府,不是老王妃和已故世子两个人的王府,平北王子嗣众多,孙辈也不少,除非真有抄家灭族之祸,否则,他们不会对我如何的。”
“那可不一定,万一使阴招呢。”
宋知意嘀咕了一句。
两人回了宫各自去忙,直到平北王世子过了头七,也并未现任何异样。
这事便被宋知意暂时抛到了脑后。
中秋佳节,团圆美满,裴景川的生辰日,两个孩子也满周岁了。
周岁宴并未大办,宣帝召了宋满仓一家入宫,在东宫内摆了几桌,只两家自己人庆祝一下。
作为今日的小主角,两人穿的很是喜庆,圆圆还好,穿着连体小衣裳,倒是团团,因着是男孩,直接穿了开裆裤。
一岁的小娃娃,扶着东西站的稳稳当当,甚至还能走上两步,被大家伙儿逗着,挺着吃饱后圆溜溜的小肚子,高兴的摇头晃脑。
三个嫂子围着团团转了一圈,指着开裆裤笑了好一会儿才坐下。
宋长忠已经十岁了,这两年在太学读书,越显得稳重,他话不多,总是喜欢默默的跟在裴景川身边。
“看来,长忠很是喜欢他这个小姑父。”宋知意笑着说了一句,又问几个嫂子:“近来孩子们读书如何?若有什么不懂的,这会儿正好可以问问他们的小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