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眼里,就变成了“欢迎进入”。
换上隔离服,拉好面罩,陈昉光明正大跨了进去。
里头臭气熏天,全是病怏怏的牲畜,感觉只要碰到都能生疮。
他环视了一圈,眼尖地锁定了墙壁高处一个通风管道,搬来旁边废弃的铁桶,利索踩了上去,伸手试探了一下。
果不其然——通风口气流微弱得不正常,手指更是摸到了后面粗糙的水泥壁。
这是伪装的。
陈昉当即拆卸掉铁栏,侧身钻了进去。
管道内狭窄而阴暗,逼仄得人呼吸都不顺畅了。
好在他不曾怀疑自己的判断,爬行一段后,拐角赫然出现一个通往地下的爬梯!
顺着下去,梯子很长,每下一阶,上面车间模糊的噪音就远一分,而下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体就多令人作呕一分。
底部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门上挂着把硕大的老式锁。
陈昉找准方向,凝聚腰腹力量,侧身一踢——
哐当!
挂锁应声落地,锁头连着部分门框亦被踹裂,他得以畅通无阻进入地下室。
然而来不及喜悦,地狱般的景象便裹挟着浓郁到实质的恶臭迎面而来!
惨白的无影灯下,无法擦拭干净的黑红血垢滞留在不锈钢台面,与其余各种黏稠到反光的东西,一同浸透了地面铺设的塑料布。
旁边托盘里,形状各异的手术刀具歪七扭八排列着,有些刃口还带着腻成一节一节的残留,墙壁上喷溅状的污迹更惨烈到无法直视。
浓重的血腥味,高纯度的消毒水味,还有一种甜腥组织液味混合着扑入鼻腔。
无不是一片赤色。
胃部一阵翻搅,被陈昉强压下去。
“……郑局。”动了动唇,他对着麦克风及时报告,“确认,地上是伪装,地下密室……是器官移植手术室,已发现手术痕迹。”
“受害人……都在吗?”郑孝旋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有些模糊。
短促地呼了口气,陈昉被目光牵引到尽头另一扇紧闭的小门前。
他转动冰凉的把手,缓缓推开——
那是个囚笼般的房间。
几个衣衫不整女生被锁在角落里,没有血色的脸上只剩下恐惧后的空洞。
当门打开的光线投入时,她们纷纷成了受惊的兔子,拼命往后蜷缩,绝望地抽噎着,连哭喊的声音都已经耗尽。
迅速扫视一圈,陈昉心下一沉,脑海中闪过不太好的预感。
“发现多名受害者。”他语速加快,不安席卷周身,“但是……并没有熄因的身影,可定位信号显示就是这个地方。”
稳住心神,他摘下帽子,靠近这些女生。
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创伤,她们早就混沌不清,只晓得拼命摇头:“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别害怕,我是警察,是来救你们的。”
陈昉温声说完,她们还有些恍惚,如同听不懂人类话语的新生幼虫,团成一块,缩瑟着,躲避着。
等到他返身找来外面的工具,解开她们手脚的束缚,她们的情绪才有所缓和,终是被劫后余生的现实驱动着低低啜泣起来。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陈昉安抚着她们,抓住时机问,“告诉我,你们之前有没有见到一个男生,很年轻,很高,左边耳朵这里,戴着一枚黑色的耳钉?”
一个稍微大点的女孩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
陈昉从那双肿胀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种沿着脊柱蔓延的凉意。
“……晚了一步!”她果真断断续续嚎啕大哭起来,“他……他刚才……被他们带走了!”
第45章覆车继轨(三)前所未有的狼狈。……
被带走?!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陈昉身形一晃,差点跌坐地上。
他撑着墙爬起,一把扶着耳麦,急促到低吼出声:“郑局!情况突变,熄因被转移了!请求立即行动!重复,请求立即行动!”
死一般沉寂。
耳麦里只剩下一团要把他吞没的噪音。
直到此刻,他才骇然发现,地下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方盒正闪着渺茫的红灯。
那分明是信号屏蔽器!
难怪代熄因的定位信号没有及时更新,难怪通讯会彻底中断。
他一直在这密不透风的壁垒下行动!
“走!快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