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麦穗说,“但不是白教。要守规矩,要记时辰,要交作业。”
“作业?”
“每天写一行记录。几时下种,几日出苗,几度浇水,几分长势。写不清的,重来。”
妇人们互相看了看,有人笑了。她们开始明白,这不是施舍,也不是交易,而是一场较量——用土地说话,用收成作证。
囡囡忽然问:“要是他们派人来,却不真心学呢?”
“那就让他们自己回去。”麦穗说,“我不留虚人。”
她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土,把陶片收进鹿皮囊。艾草绳随风轻摆,驱散夜里的湿气。
“明天照常开课。”她对女户们说,“先讲赤石脂辨伪,再带她们去山坡挖料。后天轮到野葛根,叶子宽窄,根茎深浅,一样都不能错。”
“那……要是匈奴人来了,也一起听?”
“一起听。”麦穗说,“听得懂,就能活。听不懂,就回去。”
人群散了一些,还有几人留下,蹲在石板旁,借着灯火抄录昨日的药方。一个老妇用针在竹片上划痕,每味药一道,手很稳。
麦穗走到药炉边,摸了摸锅底。火已灭透,只剩一点凉意。她拿起旁边的陶勺,轻轻刮去残留的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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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站在她身后半步,忽然说:“我去把套马杆擦一遍。”
麦穗点头。
她看着女儿走远的背影,又望向北方。那边夜色沉沉,不知何时会有使者踏月而来。
但她知道,来的若是傲慢之人,只会看到一片烧尽的灰烬。来的若是低头之人,才会看见满地紫花如何从贫土中挣出生机。
她重新蹲回田埂,从囊中取出一小包种子——这是她从苜蓿地里选出的最强一株留下的种。她准备试种一批耐旱变种,将来能在更北的地方活。
手指沾了点湿泥,把种子埋进小坑,轻轻覆土。她没盖碗,也没遮阳,就这么让它暴露在夜风下。
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换法子再试。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另一批女户结伴而来。她们带来了新做的陶罐,说要专门存药粉。有人还带了布条,想做成识字牌挂在田头。
麦穗站起来迎她们。
火盆边,最后一缕青烟飘散在空中。烧尽的信纸化为细灰,被风吹起一点,落在新开的紫花叶上,随即滑落进泥土。
麦穗指着田头一块平整的青石:“明天把新的规矩刻上去。”
“写什么?”
她想了想,说:“凡来学者,不论族别,皆需亲耕三日,记苗五次,方可取种。违者,永不授技。”
妇人们记下了。
有人问:“要是他们不来呢?”
麦穗望着北方的地平线,那里依旧黑暗。
她说:“那就说明,他们还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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