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气,拿起自己的铜杖,狠狠砸向供桌。桌面裂开,香炉翻倒,灰洒了一地。
“你们嘴里念着规矩,心里怕的是变!”他指着族老,“你们不让女人说话,不让新法落地,是因为你们知道——你们管不了了!”
火势越来越大,屋顶开始冒烟。
麦穗没有动。
她看着火光中的赵德,看着那些呆立不动的族老,看着四周惊惶的脸。
忽然,一根横梁断裂,砸在火堆上,火星四溅。
她冲进祠堂。
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但她还是摸到了墙角那个铁模具——是新犁头的范具,还没来得及用。她抱出来时,半边已被熏黑。
外面的人愣住了。
她把模具放在地上,拍掉灰烬,然后转身走向田埂。
“祠堂烧了。”她说,“田不能荒。”
她从鹿皮囊最底层取出一小包种子,深褐色,尾端带绒毛。这是赵石柱剑柄里藏的抗旱麻种,三年前没能送到长城,如今却要种在这片焦土上。
她蹲下,用手刨坑,把种子放进去,覆土,压实。
“这是戍卒的剑化成的铁养的地。”她抬头,扫视众人,“这是饿死人都没断过的种。你们说天要罚谁?”
没人说话。
风从塌了一半的祠堂吹过,卷起灰烬,在空中打旋。
阿禾第一个走过来,手里拿着锄头。她一句话没说,就在麦穗旁边挖下一垄。
接着是另一个妇人,再一个。
她们排成一行,锄头破土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德瘫坐在祠堂残垣旁,手里还攥着半截铜杖。他看着那一排低着头劳作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没出声音。
天色渐暗,最后一缕阳光落在东坡那片焦土上。泥土被翻开,露出湿润的内层,几粒种子已经埋下,等待芽。
麦穗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她左腕的艾草绳沾满了灰烬和湿泥,但她没去擦。
她对身边的妇人们说:“明天辰时开工,每人领两尺麻种。深耕三寸,不得偷工。”
一个年轻媳妇小声问:“要是……族老再来闹呢?”
麦穗看了她一眼。
“让他们来。”她说,“我只管地里能不能长出粮。”
她弯腰提起角落里的水桶,往新翻的土上洒了一圈水。水渗进土壤,留下一圈深色痕迹。
远处,村口的小路尽头,一只野狗叼着半截布条跑过,消失在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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