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麦穗在灯下翻开《律注》初稿。她在“婚离”一条后添了一行:凡女子独立持家、代户纳税者,应视为户主,享有田产处置权。
阿禾坐在旁边,用兽皮记录。
“你觉得他会说吗?”她问。
“不知道。”麦穗写着,“但他带了种子来,说明他知道这东西有用。他知道有用,就会想明白,女人写的规矩,也可能有用。”
“可要是他说了,那边也不信呢?”
“那就等下一个听见的人。”麦穗合上竹简,“我们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也不会在今天停下。”
阿禾低头继续写。笔尖划过兽皮,出轻微的沙声。
第三天,耶律齐准备离开。
临行前,麦穗拿出一枚陶印,上面刻着“民以食为天”。
“你若见到贵人,把这个给他们看。”她说,“不必多解释。只问一句:女子种粮、织布、养家,算不算治民?”
耶律齐接过陶印,用布包好,放进贴身的口袋。
“我会带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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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点头。
他牵马走到村口,回头望了一眼。晒场上,妇人们正在教新来的女人搓棉线。阿禾站在中间,手里举着一段白线,像是举着一面旗。
耶律齐翻身上马,五匹马依次启程。
麦穗没有送他出村。她蹲在田埂上,手里捏着一粒棉花种子,轻轻放进土里,覆上薄土。
阿禾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
“他会传到吗?”
“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给?”
“因为不说,就永远没人知道。”
风从西边吹来,带着沙土的气息。远处的山影压得很低。
麦穗伸手摸了摸左腕上的艾草绳。它已经旧了,颜色灰,但还在。
她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去把今天的纺线记下来。谁断了几次,谁连成了几尺,都写清楚。”
“要写那么细?”
“要。”
“为什么?”
“因为以后有人问起,我们得说得出来。”
阿禾点头,转身朝讲案走去。
麦穗站在原地,看着晒场中央那口铜钟。钟下挂着金印,风吹时轻轻晃动。
她走过去,伸手碰了碰钟身。凉的。
然后她从鹿皮囊里取出一支新的炭笔,翻开一块空白陶片,写下四个字:棉试日。
她把陶片放在讲案最上面。
夜色渐浓,晒场上点起了两盏油灯。一名妇人坐在灯下,手里转着简易纺锤,棉线一圈圈缠上陶锭,像雪落在石头上。
麦穗站在不远处看着。
她的手里还攥着一粒种子。
指节微微紧。
远处传来一声马嘶,很快消失在风里。
她没回头。
灯影晃动,照在她脚边的陶片上。
那四个字很清晰。
棉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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