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三日清晨,第一批服药的人退了烧,能睁眼说话。
消息传开,邻村抬着病人往这边来。麦穗下令只收轻症,重症一律原地施药,派人送方子回去自煮。
第五天,最后一个高热病人睁开眼,抓住喂药妇人的手,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整个村子像是松了一口气。
第七日午后,郡守派来的差役骑马入村,身后跟着一辆车,车上挂着一块红绸盖着的匾额。
差役宣读公文:“陇西疫除,百姓感念,特赐‘妙手仁心’匾,授赵王氏,以彰其德。”
赵王氏站在药棚前,手还在抖。她看着那匾,忽然转身,一把拉住麦穗的手:“这不是我的功劳!药方是她给的!火候是她教的!人是她救的!”
差役愣住。
麦穗没挣开她的手,反而上前一步,对差役说:“这块匾,请横着挂。”
“啊?”
“横着挂。”她重复,“然后在两边刻字——左边‘药出五色丹’,右边‘功归赵王氏’。”
差役迟疑:“这……不合规矩。”
“那就改规矩。”她说,“她熬了七天药,手上烫的泡都没好,没人记得她叫什么,只知道她是‘赵家的媳妇’。今天,让她名字堂堂正正挂在村里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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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静了一瞬,随即爆出喊声。
“赵王氏!赵王氏!”
有人开始搬梯子,有人找刻刀。匾额被取下红绸,横架在晒场中央的木架上,阳光照在漆金大字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赵王氏站在底下,手里还握着药勺,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她丈夫挤过人群,突然举起一张烧焦边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个“妇”字,嘶声喊:“我媳妇!她识字!她会治病!她是女医!”
声音颤抖,却传得很远。
麦穗退后几步,站到高台边缘。阳光落在她肩上,左腕的艾草绳微微晃动。她看着赵王氏被众人簇拥着站上梯子,亲手将那行字刻进匾额右侧。
木屑飘落,沾在她间。
人群欢呼如潮,孩子爬上墙头,老人拄拐拍地,连几日前还闭门不出的户主都走出来,对着药棚作揖。
差役站在一旁,眼看仪式完成,正要收旨离开,忽听麦穗开口:“请等一下。”
他回头。
“这药方,不止救一人。”她说,“请带回郡府,抄录百份,往各县乡亭。告诉所有掌灶的女人——你们也能做到。”
差役张了张嘴,终是点头。
他命人取纸笔,当众誊写“五色丹”配方。写毕,抬头欲告辞,却现麦穗已不在原地。
她站在晒场尽头的老榆树下,正从鹿皮囊里取出一块新陶片,用炭笔写下几个字:药成,人立,风起。
写完,她将陶片翻面,轻轻压进树根下的泥土里。
远处,赵王氏捧着药勺站在匾额下,接受村民递来的热水与干粮。一个老妇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嘴里念着“活菩萨”。
麦穗转身,目光扫过沸腾的人群,最后落在药庐檐下那排空了的陶罐上。
风吹过,一只未盖严的罐口出轻微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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