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釉是你叫的?叫村长!以后不准乱喊!”
她女儿金贵着呢,从小到大,连根头丝儿都没人敢碰。
哪轮得到这种外人,随随便便就亲亲热热地叫阿釉?
她越想越气,猛地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花瓶,几步跨进屋里。
三两下把瓶子冲洗干净,水声哗哗地响在耳畔。
她端着花瓶出来,动作却忽然变得轻缓。
“来,娘给你插。”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野花一枝一枝地插入瓶中。
“阿釉,今早想吃啥?娘给你做。”
一见到女儿,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便融化了。
见曲晚霞只穿着单薄的睡裙,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
她立刻皱眉,伸手掀开被子,把她往里裹。
“睡你的,别起,家里的活儿,不用你动手。”
曲晚霞缩在娘怀里,眼睛还闭着,睫毛微微颤动,嘴角轻轻翘起。
“想吃您做的鸡蛋羹……还有,猪油炒小油菜。”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还有一丝撒娇的甜意。
“成!都给你做!”
曲母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细细的缝。
她一边应着,一边伸手理了理女儿额前的碎,声音里满是宠溺。
“你睡,娘做好了喊你,一口热乎的都给你留着。”
“嗯。”
曲晚霞轻轻应了一声,往母亲怀里又蹭了蹭。
“娘,您真好。”
曲母没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柔情。
她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指腹小心地避开丝打结的地方。
片刻后,她悄悄垂下眼,眼眶悄然红了。
曲晚霞依旧闭着眼,脑袋轻轻贴着母亲温热的胸口。
这辈子真是福气厚,两家父母都把她当宝捧着。
曲母察觉到她的依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你是我生的,我不疼你,难道去疼外人?”
丢她十年,是她心口永远结不了的疤。
每到夜深人静,想起女儿走失的那天,她就心口紧,喘不过气。
整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她没一天真正安心过。
找孩子的路走遍了十里八乡,脚底磨破,嗓子喊哑。
她无数次跪在菩萨面前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