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铃无奈地摇摇头,鸣阙这话说到扶山心坎上了。
扶山座下弟子众多,他一视同仁,不重资质,不论出身,就喜欢勤恳踏实的弟子。
怪就怪初绮太狂了,说什么没读过《入剑道》。哪个剑修没读过《入剑道》?
平时吹吹牛就罢了,吹到十四州论道会上,实在不知好歹。
即便她灵源成像是纯粹的剑,给人的观感也很差。
咚咚——
阁门叩响了。
门外传来老迈的声音:“打扰诸位长老。贫道乃归元宗重光峰下太丰。”
扶山抬手:“快快请进。”
祥云菱花隔扇门对开,太丰长老带着一位年轻的剑修走进来。
扶山:“道友何事相谈?”
太丰长老将初绮推出来:“贫道想看看初绮的玉符答卷。这孩子虽然整日一幅不正经的模样。不用说我也知,问卷肯定答得七零八落,但也不至于负分。莫不是录榜时,记错了?”
片刻的沉默。
扶山长老冷哼一声,拂袖道:“此乃剑试赛,就不劳烦太丰长老插手了。”
鸣阙身旁的亲传弟子邱俐起身走来:“太丰长老,我师尊还要与众位长老商议下午的比试。”
这是明着赶客了。
初绮站在太丰长老身侧,观察着邱俐。
此人面如冠玉,眉眼狭长,身负的长剑造型奇特,左半边玄黑,右半边纯白,两半拼起来,组成一柄阴阳剑。
她又感受到一股恶意的视线,来自远处那位两腮冷硬,目若铜铃的长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背后也有一柄双拼的阴阳剑。
这两人是一对师徒。
初绮平静对太丰长老说:“我们回去吧。”
太丰心下已是心急如焚。今日他定要亲眼看看初绮的问卷。
以初绮的实力,本有望问鼎剑试赛魁首。
可若她剑理成绩沦为末流,即便她实战全胜,最终名次也必将被拖累至三甲开外!
这孩子不懂上一辈的恩怨阴私,那鸣阙长老与她师尊有仇,明着不会做什么,让她吃几个暗亏的本事倒是有的。
太丰长老按了按她的发顶,拱手道:“初绮这孩子,是天纵奇才。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道。若以衡量常人的问卷将其埋没,实乃吾辈之失。恳请诸位长老再次阅卷。”
“在座之人,谁不是千年难遇的天才?没见谁行过非常之道,不要把自己想得太特殊。”邱俐迫近一步,伸手向门外:“长老,请。”
太丰长老面色不渝。
初绮拽了拽他袖子:“长老,我们走。他们判我错,是他们的决定。难道天下剑修都要和我想得一样了?”
千铃一听这话,轻笑一声。剑修心性高傲是常态,但不到弱冠之年,就敢当着他们的面口吐狂言,还欠几分历练。
鸣阙也觉得她此言太过狂妄,和她那个师尊简直一模一样的德行,也不知上章怎么教的。
邱俐冷声道:“你莫要失了分寸!座上诸位长老修为境界哪个不是远高于你?你身为归元宗弟子,没学过长幼尊卑有序?”
初绮:“实话实说,怎就失了分寸?”
“好,那我问你。”扶山长老点了点她的玉符,道,“你的第一问,说自己没读过《入剑道》,这也叫实话实说?”
初绮:“我是没读过《入剑道》。”
扶山长老都气笑了:“那你怎么入道的?”
初绮:“读天衍剑法。”
在座几人都笑了,就连那正座后帷幕中看不清的人影,也噗嗤一笑。
扶山长老的眉头越蹙越紧:“你以《天衍剑法》入道?”
初绮:“不会你们都只能靠《入剑道》入道吧?”
“……”
扶山长老一口气憋在胸口,想与她论个短长。
钟声清越,渡来阁中。
千铃提醒道:“剑试赛要紧,没时间同她计较。”
扶山哼了声,等下就瞧瞧她到底有少能耐,竟能说出从《天衍剑法》入道这种话。
太丰长老拍拍初绮后脑勺:“我还要去巡察,你等下打不过就先认输,不要逞强,听到没有?”
初绮点点头。
她走下阁楼,来到剑试赛场。
依照早上的排名,她第一个上场,对决倒数第二的修士,禹州剑修黎玄。
初绮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