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立刻就能死。
她用这种可怕的思路当念想,熬过一夜又一夜。
某个晚上,她照例拉开抽屉去看药,却发现那里空着。
她慌里慌张地跑出去,正好对上李主任那双淡然得让人愤怒的眼睛。
李主任就沉默地看着她,任她又锤又打。等她心情平复下来,他从办公室拿出来个粉色爆炸头的丑娃娃。
“吃麦当劳送的,给你玩?”
她薅着娃娃的粉头发,将它摔到一边,“你是缺什么玩什么吗?”
李主任没在意她的冒犯,第一次跟她讲了姑息疗法的概念。
“我但凡有点医生的科研精神,都不该告诉你这个。不论是对现代医学还是未来的患者,你的价值都太大了。但是小妹妹,你已经成年,我得跟你说点该死的实话。”
“我、我的老师,还有一趟一趟赶过来会诊的那些人,一个不落,都什么也不是。”
“小妹妹,你十八,这年龄太太操蛋了。但凡你再小点,再不懂事点,或者再大点,再有点经历,都不会这么操蛋。我们在这探讨你对医学界的意义,对生物学界的意义,必要但冷血冷血但必要。”
“小妹妹,死只有一种,但活有千百种。”
“我相信你想活。”
……
宋呓欢都能猜到怎么回事,——王女士追着李主任说要治得治,那李主任还能说什么,说别治吗?
宋呓欢轻声反问:“你是不是到今天都觉得,我选择姑息疗法是因为我不愿意活着啊?”
“别瞎说,什么活不活”王女士敏锐的雷达又响起,生怕她说出违禁词。
“妈妈。”
宋呓欢抬头看着她,声音很轻很轻,不知道在问谁:“我活过吗?”
我活过吗。
王女士被她这句话问得发愣,没拿住筷子。筷子从盆边缘掉下来,骨碌碌地滚远。
“我不去。”宋呓欢伸出手,“身份证和医保卡,还我。”
王女士很快从震惊里缓过神来,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意:“你不就是觉得我管太多,从你出生到成年事事都管你吗!那你就怪我,怪妈管也没管明白,管也白管!你恨妈都可以,你不能不治!”
“你那不叫管,叫掌控!你对我的控制欲砍半才能勉强算是管!”宋呓欢没忍住扬声吼她,“我十八岁之前连穿什么颜色袜子都不能自己决定!!!这能轻飘飘的就叫管吗???”
王女士见不得她情绪激动,几乎瞬间冷静下来,又轻声说着:“那妈妈跟你道歉,你要骂要打妈妈都让你”
宋呓欢感觉胸口乱七八糟地拧成一团,又疼又无解。
“妈妈是管控制你太多,但这跟你治不治没有关系,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