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意宁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吓得霍枭差点?儿跪在车里:“怎么了?这颗珠子怎么了?”
“你说?得对,我妈妈……是被兰致远害死的。”轩意宁捂住嘴,眼泪不停地流。
霍枭一把将轩意宁抱进怀里,感觉怀中这具本就削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悲痛如同一把锉刀,几?乎要?把他挫骨扬灰。警察这个职业要?求冷静客观,不与他人共情?,而?此刻,霍枭却能感觉到轩意宁所经?受的极端痛苦,大口?大口?地吞食他的生命他的情?感。
不能这样下去,霍枭轻轻拍着轩意宁的背,柔声?道:“这颗珠子是怎么回事?”
“这颗珠子,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这颗珠子可以证明兰致远的罪行!”轩意宁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你不是说?我母亲发明了鉴别假珠宝的办法吗?我父母一直在购买这些假珠宝,她一定是从某次购买的假原石中发现了这枚珠子,而?这枚珠子恰恰属于兰致远。”
轩意宁把珠子上的花纹指给霍枭:“这些独一无二的花纹是兰致远的妻子给兰致远制作的奇楠沉香手串串珠的花纹,兰致远一定是在某次发现自己遗失了一颗装饰珠,所以他再也没有戴过那串亡妻赠与的手串。”
“而?我母亲找到了这个唯一可以证明假珠宝制造人的线索,她一定非常害怕,于是将它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是在我的耳钉上留下线索。”
霍枭轻轻捧着轩意宁的脸,给他擦掉眼泪:“一边是令人憎恶的造假者,一边是自己信赖的恩师,我想檀姨一定十分纠结,才选择把证据深埋起?来?,准备自己先找兰致远问清楚。”
“妈妈被撞的那条路,是从葵山到赤湾的必经?之路,她是去找兰致远对峙的……”轩意宁嘴唇颤抖,几?乎无法说?出后?面的话,“她……她一直这么善良,宁愿相信兰致远的鬼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的现实,宁愿先去找兰致远面谈问个清楚也不愿先告诉警方……”
“兰致远却选择直接把她永远地拦在了路上……”
一颗珠子,串联起?了所有的事实,造假的兰致远被误打误撞的檀溪拜师,为了以防万一,兰致远找人调查了可能包括檀溪在内的轩家人所有人,最终找到轩意宁区gay吧的把柄,檀溪和轩听雷发现了新型的假珠宝却找不到造假的人,最后?檀溪机缘巧合拿到造假人的线索难以置信,却被暗杀在了去讨一个真相的路上,而?这一幕恰恰被霍枭和轩意宁撞见。
轩听雷是知道这一切的,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觉得自己妻子的死一定和造假者脱不开关系,宁愿毁掉轩氏也要?和这恶人死磕到底,却无奈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只好想尽办法地托孤给警方。
霍枭看着这颗小小的珠子,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逻辑推断,仅凭这一颗小珠子根本定不了兰致远的罪。
“李诺,我们直接去署里,把这颗珠子送检,看看上面是否残留着什么生物信息,或者造假用的化学药剂信息。”霍枭说。
“或许……我们很难拿到兰致远的生物信息样本……”霍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见到过的兰致远是不是一个胖胖的老头。”
“嗯,他有病,吃药发胖了许多。”轩意宁点?头。
“不,他其实很瘦,每次见你兰致远都伪装了。”尽管不愿意刺激轩意宁,但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伪装,轩意宁几?乎不可能拿到属于兰致远的生物信息,或许连根头发都拿不到。
看着轩意宁震惊的表情?,霍枭继续道:“我们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特别怀疑兰致远,就是因为他和我们拍到过的白原和另一个人的身形相差巨大,同样是一个老人,白原几?次和人出入他的那幢工作室所在唐楼都是一个瘦削的老人家。”
所以他在轩意宁面前的肥胖形象是伪装,而?穿了仿生装置的兰致远是不可能留下任何生物信息的。
“那我们就去唐楼找!”轩意宁已经?顾不上去反应兰致远自始至终都在骗自己这件事情?了。
“报,报告……”开车听了一路,信息量过载的李诺此刻终于插了句嘴,“那个……白原的唐楼在游艇爆炸的那天晚上就因为电路失修失火烧没了……”
兰致远这只老狐狸……
“他还有人性吗?!”霍枭使劲捶了一下座椅,“白原好歹也是他养大的,就这么把人抹杀得干干净净!”
“也……也不算全烧没了……”李诺努力斟酌用词,“就是,那个唐楼三楼是一个改造过的大房间……嗯,其实应该算是一座博物馆……”
“博物馆?”考虑到白原是个疯子,霍枭预感不太好。
“嗯……就是里面放了不少展示柜……”李诺觉得自己很难描述清楚白原放在里面的收藏。
“带我们去看看。”霍枭沉声?道。
昔日的小小玉石工作室此刻已经?看不出当?初的模样,被烧焦的墙壁坍塌了一半,到处都是黑灰和灭火留下的水渍。据消防的兄弟介绍,火是从二楼起?居室开始烧起?来?的,唐楼的主人大概是出门前忘记拔床头的充电器,导致电路火花烧着了床单,因为无人在家而?家具又都是原木,所以火势蔓延得很快。
轩意宁和霍枭小心翼翼跨过一地狼藉,勉强走到李诺说?的那间“博物馆”前,曾经?的金属大门烧融变形无法打开,但是因为旁边的墙体已经?坍塌,里面的陈设几?乎一览无余。
虽然大火已经?将里面原本的样子几?乎全部摧毁,但是墙壁上依稀的壁画还有几?个幸存的展柜都已经?明明白白地说?明,这是白原的用来?收藏轩意宁物品的私人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