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直到我走进办公室,看见何蕊正坐在那里。
她抬头看见我,冲我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那一刻,我心里只剩下绝望。
“卜哲,老师给你一个任务,就由你来帮何蕊完成这个有意义的事。”
班主任介绍完情况后,几乎是不容拒绝地给我下达了指示。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终于把一个烫手山芋甩了出去,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何蕊。
何蕊忽然站起身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足足有一米八五,而我只有区区一米六二。
她站在我面前,整个人的影子把我完全罩住,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着我。
那目光让我浑身紧,几乎要被看哭出来。
忽然,她眼前一亮,猛地一拍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兴奋
“啊——我想起来了!”
“你就是那个高钙奶!”
我很高兴她还记得我,只是让她记住我的依然是我的身高。
“老师说给我找了一个特别听话、好使唤的人,原来是你啊。”
她俯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心里猛地一沉。
原来在班主任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你长高了!”她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快,“我从小就是喝那个高钙奶长大的。”
我对身高一直很敏感。
她接二连三地提起这个话题,让我有点下不来台,只能低着头应付。
她领着我往外走——
那感觉很奇怪,就像妈妈牵着孩子逛街一样。
很快,我们走到了通往主教学楼的大道上。
她指了指一旁的绿化林,说横幅就绑在那一排树上,要沿着整条大道拉开。
“你的工作很简单。”
她语气自然得仿佛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把这些祝福寄语,一句一句写到横幅上就行。”
她从包里拿出一部分已经写好的横幅,递给我当范例。
我这才现,她是以每位毕业生为单位,把家长和班主任的寄语一一誊写上去的。
她的字很好看。
每个名字都写得很大,很醒目,排列得井井有条,像是按字母顺序来的。
我顺着看下去,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爸妈给我的寄语。
我愣住了。
这些鼓励的话,他们从来没有当着面给我说过。
我读着那些寄语,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那横幅已经被写满了。
我仔细看了一眼,字下面还有一层淡淡的铅笔稿,应该是她怕写错,提前一笔一画打过草稿。
也难怪那么多人不愿意干,这确实费心费力。
我盯着横幅上那些整整齐齐的字看了很久。想起班里的人对她冷漠和忽视,视她为洪水猛兽,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把一个沉重的运动背包递给我。
我一看里面装着打印好的寄语,还有几条空白的横幅。
“今天先用铅笔打草稿,”她说,“明天我来检查。”
交代完,她就走了,也没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