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赫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别害我啊!”
小燕子脸上笑得灿烂,也用气声飞快回道:“帮吉兰!”
额尔赫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笑嘻嘻地朝乾隆一拱手,扬声道:
“皇伯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光臣一人在这儿献丑多没意思!不如请小燕子姐姐为臣击鼓助兴如何?还有吉兰,她笔墨功夫了得,不如各展所长,共绘一幅‘海宁一景’,岂不热闹?”
“我?击鼓?”小燕子指着自己鼻子,眼睛瞪得溜圆,“亏你想得出来!现成弹琴最好的紫薇在这儿,箫声一绝的箫剑也在,请他们为你伴奏不是更好?”
“也好!那就有劳紫薇格格与箫剑了!”额尔赫从善如流地拱拱手,又转向小燕子,促狭地眨眨眼,“不过姐姐,你总不能在边上干看着吧?”
小燕子不甘示弱,扭头就喊:“香妃娘娘!您带手鼓了没有?我来打鼓!”
含香忍俊不禁,点了点头,回身吩咐吉娜去取鼓。
永琪没料到额尔赫会把吉兰也拉进来,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她。吉兰脸上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沉静,抬眼迎上永琪的目光,轻轻颔,并无推拒之意。
紫薇见状,含笑起身,从容道:“箫剑,我抚琴,你吹箫,小燕子击鼓,我们便合奏一曲《浪淘沙》吧。”说着,她望向陈家众人,笑容温雅,“我等这是‘赶着鸭子上架’,比不得四位小姐精心准备,还请诸位多包涵了。”
陈夫人连忙笑着拍手吩咐:“丫头们!快换白绢屏风!把上好的文房四宝都备上!”侍女们齐声应着,手脚利落地布置起来。
紫薇又看向永琪,温声道:“五阿哥,你与吉兰可一同作画。我们无法‘舞画合一’,便只能在画意笔墨上多下些功夫了。”
永琪会意,看向吉兰,爽朗抱拳:“恭敬不如从命。”
乾隆听得兴致盎然,拊掌大笑:“好!这主意新鲜!朕倒要看看,最后能成个什么气象!”
太后也笑得眉眼舒展:“哀家今日可真是有眼福,也有耳福了!”
永琪唇角微扬,转向吉兰,声音温和:“福晋想画什么?”
吉兰略一沉吟,目光徐徐掠过满园春色,“既是‘海宁一景’,便取眼前真景入画吧。”
永琪点头,“好,便依福晋所言。”
额尔赫在一旁故意唉声叹气:“哎哎,你们这是‘不羡鸳鸯不羡仙’,合起伙来‘欺负’我孤家寡人啊!”
主意既定,侍女们迅铺开三张画案,备齐笔墨。三人各据一案,凝神提笔。
随行太监已抬来紫薇常用的古琴,箫剑解下随身竹箫,与晴儿相视一笑。
小燕子握着手鼓,站到紫薇身边。两姐妹早已说好,只要紫薇一个眼神,她就拍鼓。
“咚!”
没等紫薇的眼神,小燕子第一声鼓就豪迈地砸了下去。
紫薇指尖一滑,琴音差点岔了气,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箫剑的箫声倒是稳,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小燕子压根不懂什么《浪淘沙》的曲谱,只记得这曲子挺有气势,于是凭着一腔热血,双手抡圆了就往鼓面上招呼。
“咚!咚咚!咚——哒!”
刚开始还配合,后面等的着急,节奏全凭心情,鼓点完全游离在琴音和箫声之外,自成一家,偏偏她还打得格外投入,表情严肃地像在指挥千军万马。
额尔赫刚蘸了墨要下笔,被这突兀的鼓声差点逗笑,他嘴角抽了抽,镇定心神准备下笔。
小燕子正打到兴头上:“嘿!哈!”嘴里还给自己配上了音效。
永琪抬眼看向场中那个打得忘乎所以的身影,又瞥见尔泰站在一旁,不但不制止,反而满眼宠溺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