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的秋意早已浸透草木,正午的阳光穿透稀疏的柞木林,细碎的金辉落在泛黄的草叶上,凝着宿夜未散的薄霜,折射出暖融融的光晕,风过处,草叶簌簌作响,混着远处骏马的嘶鸣,平添几分草原秋猎的苍茫与昂扬。猎场边缘的临时行宫早已布置得妥帖规整,明黄色的织锦帷帐在风中轻轻摇曳,帐檐缀着的鎏金铜铃偶尔碰撞,出清脆声响,衬得周遭肃立的侍卫仪仗愈威严,甲胄兵器在阳光下泛着冷冽光泽,无声彰显着帝王行营的肃穆。
弘历狩猎半日,收获颇丰,此刻正端坐于行宫正殿的主位上,卸下了御寒的玄色镶金边披风,只着一袭石青色暗绣流云纹劲装,衣料紧致贴合身形,勾勒出挺拔如松的身姿,腰间束着整块羊脂玉雕琢的龙纹玉带,带钩上嵌着细碎的红宝石,与指尖摩挲的鹿皮相映,贵气逼人。他眉宇间仍未褪去狩猎后的昂扬锐气,眼底却藏着几分沉稳,静静听着身旁侍卫躬身禀报猎获的数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鹿皮粗糙的纹理,神色淡然,不露半分喜怒。
殿外忽然传来太监尖细而洪亮的唱和声,穿透殿内的静谧:“和硕特部王爷博尔济吉特·巴图、噶勒杂特部王爷博尔济吉特·乌尔图觐见——”
弘历抬了抬眼,眸光微动,语气平淡却自带帝王威仪:“宣。”
话音落下,两位身着蒙古传统服饰的王爷并肩走入殿内。两人皆是身形魁梧,面色黝黑,是草原汉子特有的健朗模样,身上的蒙古袍以素色为底,绣着繁复的卷草纹与兽纹,腰间佩着嵌着宝石的弯刀,刀鞘鎏金,步履沉稳间,袍摆扫过金砖地面,带着草原独有的豪迈之气。他们走到殿中,齐齐躬身行礼,动作规整,声音洪亮如钟:“臣巴图乌尔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弘历抬手示意,目光扫过两人,缓缓说道,“两位王爷远道而来,随朕秋狝,一路奔波辛苦了。和硕特部与噶勒杂特部素来与大清和睦相融,镇守边疆,护佑子民安宁,朕心甚慰。”
巴图与乌尔图起身,脸上露出恭敬而恳切的笑意,巴图率先上前一步,语气诚恳:“皇上谬赞,能为大清效力,守护边疆安稳,是臣等的本分,更是臣等的荣幸。此次随驾秋狝,臣有一女,名唤敏珠,自幼在草原长大,性子直爽泼辣,略通骑射,知晓礼仪,愿入宫伺候皇上,为皇上分忧解劳,也为和硕特部与大清的情谊添砖加瓦,恳请皇上恩准。”
说罢,他侧身示意,殿外一位身着蒙古粉色织金长袍的女子缓缓走入。女子约莫十八九岁,身形高挑挺拔,肌肤是草原女子特有的健康蜜色,眉眼明亮如星辰,嘴角噙着爽朗无拘的笑意,眼神清澈透亮,不带半分宫廷女子的扭捏拘谨,行走间裙摆翻飞,织金的纹样在阳光下流转,带着草原儿女独有的灵动与洒脱,正是巴图的女儿博尔济吉特·敏珠。
敏珠走到殿中,按照蒙古礼仪深深躬身行礼,动作利落,声音清脆响亮,毫无怯意:“小女敏珠,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历打量着她,眼底掠过一丝赞许,这女子性子鲜活直爽,模样周正大气,倒是难得的纯粹。他微微颔,语气温和:“敏珠姑娘性情爽朗,颇具草原风骨,倒是难得。既愿入宫伺候,朕便准了,封你为恂贵人,赐住启祥宫,一应份例按贵人规制置办,宫人伺候也按需配齐,无需拘谨。”
“谢皇上恩典!”敏珠闻言,脸上笑意更浓,再次躬身行礼,语气满是真切的感激,没有半分虚情假意的矫揉造作。
一旁的乌尔图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急切的期待:“皇上,臣亦有一女,名唤厄音珠,虽年岁稍长,却心思细腻温婉,略通诗书礼仪,也愿入宫伺候皇上,为满蒙情谊尽一份绵薄之力,恳请皇上收留。”
话音落下,殿外又走入一位女子。她身着蒙古紫色暗绣缠枝莲纹长袍,裙摆缀着细碎的银饰,走动时银饰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衬得身姿愈窈窕婀娜。女子约莫二十七岁,肌肤白皙莹润,与敏珠的健康蜜色截然不同,眉眼间带着成熟女子独有的风情,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浅笑时嘴角噙着几分温婉妩媚,举手投足间皆透着岁月沉淀的韵味,与敏珠的直爽鲜活相比,多了几分内敛的柔媚,正是乌尔图的女儿博尔济吉特·厄音珠。
厄音珠走到殿中,屈膝行礼,动作优雅得体,分寸拿捏得当,声音柔婉却不失底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顺:“小女厄音珠,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历的目光落在厄音珠身上,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惊艳。后宫妃嫔多是十几岁入宫的少女,青涩有余而韵味不足,自金玉妍死后,他许久未曾遇到这般懂风情、有韵味的女子,厄音珠虽已二十七岁,却比年轻女子多了几分成熟的温婉与通透,眉眼间的风情恰到好处,不似少女般懵懂,也不似老妃般沉暮,正是合心意的模样。更何况,纳她入宫,既能巩固与噶勒杂特部的联姻情谊,又能添一位合心意的妃嫔,于公于私,皆是益处,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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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比对待敏珠时多了几分温和与暖意:“厄音珠姑娘温婉动人,韵味十足,朕便封你为豫贵人,赐住咸福宫,份例同恂贵人,另赏羊脂玉如意一对,云锦锦缎十匹,赤金嵌宝饰一套,以示恩宠。”
厄音珠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真切的欣喜,连忙俯身谢恩,姿态愈恭顺,声音也愈柔婉,带着几分羞涩的妩媚:“臣妾谢皇上恩典,臣妾定当尽心竭力伺候皇上,恪守宫规,不负皇上厚爱与恩典。”
巴图与乌尔图见女儿皆被皇上册封,脸上满是欣慰与荣光,再次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臣等谢皇上恩宠,臣等定当率部族子民,誓死效忠大清,守护边疆安宁,不负皇上的信任与栽培。”
“两位王爷有心了。”弘历抬手示意两人起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会派人妥善安排两位贵人的住处与用度,日后在宫中,朕也会多加照拂。你们且安心回部族,好好治理部族事务,大清与蒙古部族的情谊,定会愈深厚绵长。”
“臣等遵旨!”两人齐声应道,随后又躬身行礼,才缓缓退出殿外,步履间满是轻快与安心。
殿内,弘历的目光再次落在厄音珠身上,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语气温和问道:“豫贵人初入宫,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或是缺少什么物件,尽管吩咐身边的宫人去办,无需客气。”
“谢皇上体恤,臣妾初入宫,一切都觉得新鲜妥帖,并无不适之处,也无需额外添置物件,不敢劳烦皇上费心。”厄音珠柔婉回话,眼神含情脉脉地望着弘历,举止间的风情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轻浮谄媚,又能让人清晰感受到她的温婉妩媚,分寸感十足。
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敏珠,语气平和地叮嘱:“恂贵人性子直爽,是好事,但若在宫中,也要稍稍收敛些性子,恪守宫规礼仪,与其他妃嫔和睦相处,互帮互助,莫要因一时意气惹事生非,坏了规矩。”
“臣妾谨记皇上教诲,定会恪守宫规,与宫中姐妹好好相处,绝不给皇上添麻烦。”敏珠爽快应道,眼神清澈坦荡,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尽显草原女子的赤诚。
弘历微微颔,随即吩咐宫人将两位贵人带去各自的住处安置,随后便起身前往观景台,继续观看阿哥狩猎,只是脑海中,却时不时浮现出厄音珠眉眼间的温婉风情,心中对这位新封的豫贵人,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惦记与兴致。
两位蒙古贵女入宫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木兰围场,行宫内外的宫人太监私下里议论纷纷,语气里满是好奇与揣测,妃嫔们更是各怀心思,暗中盘算着这两位新贵人的到来,会给后宫的格局带来怎样的变数。尤其是豫贵人厄音珠二十七岁入宫一事,更是引来了不少私下的猜测与议论——毕竟后宫妃嫔多是十三四岁便入宫待选,最多不过十八九岁,二十七岁的年纪,按草原的习俗,早已嫁人生子,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如今却刚入宫伺候皇上,难免让人怀疑她是否嫁过人,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与隐情。
“听说那位豫贵人都二十七了,这么大年纪才入宫,真是少见得很,在草原上,这般年纪的女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一位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凑在角落,压低声音与同伴嘀咕,眼神里满是好奇。
另一位宫女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小声些,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嘘,小声点,这话若是传到皇上或是豫贵人耳中,仔细你的小命!不过话说回来,豫贵人模样倒是生得标致,肌肤白皙,眉眼间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风情,难怪皇上会喜欢,刚入宫就赏了那么多东西,份例也与恂贵人一般,可见是得了圣宠的。”
“恂贵人倒是年轻,才十八九岁,性子也直爽,听说跟武常在性子很合得来,两人见面没多久,就凑在一起聊骑射,聊得热火朝天的,倒像是认识了许久的好友。”
“可不是嘛,恂贵人看着就实在,没什么心思,豫贵人就不一样了,瞧着温婉,可眼神里藏着东西,又是二十七岁才入宫,怕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往后后宫怕是要更热闹了。”
宫人的窃窃私语,虽不敢当着妃嫔的面说,却也难免顺着风传到众人耳中,妃嫔们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与揣测,却也不敢明着议论,只能将心思藏在心底,暗中观察两位新贵人的言行举止,摸清她们的性子与底细,好为日后的相处做打算。
傍晚时分,狩猎活动圆满结束,弘历兴致颇高,便下令在行宫的正殿设宴,宴请随行的文武百官、蒙古王公以及后宫妃嫔,共享秋狝的丰收之喜,也借机联络情谊,彰显大清的气度与威严。行宫的大殿内灯火通明,数十盏鎏金宫灯高悬,烛火摇曳,将殿内映照得暖意融融,驱散了秋日的寒凉。殿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圆桌,桌面铺着明黄色的织锦桌布,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既有大清宫廷的特色美食,如红烧鹿筋、清蒸鲈鱼、燕窝羹等,也有草原风味的烤全羊、手抓羊肉、奶茶等,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杯盘碗碟皆是鎏金嵌宝,尽显帝王家的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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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嫔们按照位份高低依次入座,娴贵妃甄嬛身着一袭明黄色绣凤纹常服,凤纹繁复精美,金线流转,裙摆垂落于金砖地面,衬得她身姿愈端凝挺拔,外罩一件月白色狐裘披风,披风边缘滚着一圈雪白的狐毛,衬得肌肤莹润如玉。她坐在弘历左侧的位,神色沉静淡然,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的众人,将每个人的神态举止都尽收眼底,心中自有考量,不露半分波澜。
令贵妃魏嬿婉身着桃红色绣牡丹纹常服,妆容精致艳丽,唇色鲜红,裙摆上的牡丹纹栩栩如生,华贵逼人。她坐在甄嬛身旁,时不时侧头与甄嬛低语几句,语气里满是讨好与恭敬,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主位上的弘历,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算计与期待。
愉妃海兰身着月白色绣兰草纹常服,衣料素净无华,未施过多装饰,却自有一种淡然风骨。她坐在魏嬿婉身旁,神色清冷素雅,偶尔浅啜一口杯中酒,目光落在殿外的夜色中,带着几分疏离与落寞,仿佛周遭的热闹与自己毫无关系,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庆嫔陆沐萍身着粉色绣桃花纹常服,模样娇俏可人,裙摆上的桃花纹粉嫩鲜活,衬得她面色愈红润。她坐在海兰身旁,眼神好奇地打量着殿内的蒙古王公,时不时与身旁的恪常在拜尔葛斯诺敏低声低语几句,语气里满是新鲜与好奇。
颖贵人巴林湄渃身着湖蓝色绣鹿纹常服,衣料华贵,鹿纹精致,衬得她身姿玲珑,却难掩眉宇间的骄纵之气。她坐在庆嫔身旁,目光扫过刚入座的恂贵人和豫贵人,眼底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审视,仿佛在打量两个闯入者,语气里满是轻视。
谨贵人钮祜禄姈月身着紫色绣葡萄纹常服,妆容精致,眼神精明锐利,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殿内的一切,将众人的言行举止都记在心底,暗自盘算着利弊得失。
容贵人寒香见身着素白色常服,衣料素净无华,未加任何纹饰,却依旧难掩她惊心动魄的美貌。她坐在最末位,独自饮酒,对周遭的热闹视而不见,眼神中满是落寞与思念,仿佛透过眼前的繁华,看到了遥远的故乡,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