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的光在寝宫里摇曳到天明,白祈醒来时,指尖触到的丝绸还留着余温,却没了熟悉的人影。
他坐起身,身上裹着的玄色外袍滑落肩头,领口沾着淡淡的雪松香——那是谢临的气息,自从婚礼后,这件外袍就总被谢临随手搭在他的床头,说是“邪神殿夜里凉,披着暖和”。
白祈捏着衣料,指腹摩挲着布料上的黑鹰暗纹,心里刚泛起一阵柔软,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像冰锥刺破了清晨的静谧——
【系统提示核心任务“活着走出邪神殿”已完成。新世界通道将于小时后在邪神殿花园假山后开启,宿主需准时进入,逾期将触强制传送。】
白祈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新世界?强制传送?
就要离开了吗?
可是……谢临还在花田等着吧?等着和他一起摘晨露里的白花,等着给他看昨晚睡前说的“藏了个有趣玩意儿”。
他慌乱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石地上,才想起自己昨天说过“石地走久了脚疼”。
刚要去找鞋,就看见床边放着个崭新的木盒,盒盖敞开着,里面是一双云纹软靴,鞋底垫着厚厚的暖绒,针脚细密得能看出是熬夜缝的——谢临的指尖常年握着骨钉,做这种细活肯定费了不少劲。
白祈捏着软靴的手微微颤,穿上时刚好合脚,暖绒裹着脚踝,却暖不透心里的慌。
他匆忙换上谢临为他绣的白色棉袍,领口的黑鹰图腾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刚走到寝宫门口,就见青禾端着托盘走来,脸上带着笑意:“公子,大人在花园等您呢,说今早的晨露茶最鲜,特意给您留了一壶。”
“知道了。”
白祈的声音有些哑,他跟着青禾往花园走,远远就看见那抹玄色身影立在花田旁,墨被晨风掀起,手里提着个竹编的小篮子,正弯腰摘着白色的花。
听到脚步声,谢临回头看来,猩红瞳孔里瞬间盛满笑意,像融了碎光:“你来了,刚想给你编个花环。”
他举起手里的花,花瓣上还挂着晨露,“昨晚看你盯着花田看了好一会儿,就想着给你编一个。”
白祈的眼眶突然热,他看着谢临指尖翻飞,竹篾在他手里变得格外听话,很快就编好了一个白色的花环,还特意缀了几朵淡粉色的小花,衬得他的手更白了。
谢临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花环戴在他的头上,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顶,冰凉的温度让白祈忍不住颤了颤。
“真好看,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谢临后退半步,打量着他,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走,带你去个地方,昨天现的,你肯定喜欢。”
谢临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掌心带着熟悉的凉意,却让白祈觉得格外安心。
他跟着谢临往花园深处走,石路上的青苔沾着晨露,软靴踩上去没出一点声响。
走到假山后时,谢临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语气里满是期待:“你看,这里有片光的草,夜里亮起来更好看。”
白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脏却猛地一缩——那哪里是光的草,分明是系统说的新世界通道!
淡蓝色的微光像揉碎的星云,在空气中轻轻扭曲,能隐约看到另一边模糊的建筑轮廓,通道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烫,连带着他怀里的黑色玉佩都开始微微热——那是谢临之前给的“避陷阱符”,此刻却像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好看吧?”
谢临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我昨天现的时候,还想着一定要带你来看,这光比殿里的烛火亮多了,你不是总说夜里看书费眼吗?以后可以来这儿待着。”
白祈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攥紧谢临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掌心。
谢临终于察觉到不对,低头看向他,眉头微蹙:“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白祈张了张嘴,眼泪突然涌上来,他慌忙低下头,用花环挡住脸,“没什么,就是有点冷。”
谢临立刻将他往怀里带了带,玄色外袍裹住他,带着熟悉的冷香:“早知道该让你多穿件衣服,邪神殿的早上就是凉。”
他低头看着白祈泛红的耳尖,没多想,只当是冻的,“要是冷,我们就回去,等中午暖和了再来。”
“别!”白祈连忙抬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我想再看看,这里很好看。”
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想多陪陪谢临,想把他的样子记得更清楚些。
谢临见他坚持,便没再劝,只是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两人并肩站在假山后,看着通道的微光在晨风中轻轻晃动。
“对了,”谢临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让人在寝宫旁边盖了个小书房,以后你看书不用总去正殿了,里面还放了你喜欢的话本,等中午就能完工。”
“还有,厨房的人说你喜欢吃甜粥,我让他们每天早上都给你煮,里面加你爱吃的莲子和桂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