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于撑。”玄阳答,“在于变。”
他并指为笔,悬空勾画。
这一道符,非金非篆,无规无矩,笔意如溪流穿石,如风掠林梢,竟是将数十名弟子心中所感、手下所绘的零散符意尽数融合——那是孩子们听雨滴声画出的波纹,是摸到地震前蚂蚁搬家时留下的点痕,是看见鸟雀跃枝时记下的断续节奏。
此符未成,众人已觉心头一震。
那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所有人的感知都被一根无形之线串联起来。
玄阳将符推至半空,轻声道:“附和。”
没有命令,也没有迟疑。
七名少年同时提笔,依着心中所感落下符痕;五位少女闭目凝神,将指尖感知的地脉跳动转化为线条;就连那位曾因耗尽符力倒下的弟子,也挣扎起身,颤抖着画出最后一道短划。
微光点点,自各处飞出,汇入空中主符。
轰!
群心符成型,化作一道浩荡符流,直扑地底。
与此同时,最后一批灰甲修士终于破土而出。五人合力推出一座由逆纹石板拼成的“断脉桩”,桩体漆黑,表面刻满狂乱爪痕般的符印,正对地脉主干狠狠插下。
就在桩尖触及大地的瞬间,玄阳拂尘一扫。
熔岩伏线彻底引爆。
炽热火流自下而上冲刷桩基,石板遇高温瞬间龟裂。还未等敌人反应,群心符已携众愿之力轰然撞至。
巨响震彻四方。
断脉桩炸成碎块,逆纹符印寸寸崩解,残余阴气被符流裹挟,逆冲入地下隧道深处。整条地脉剧烈一震,随后缓缓平复,重新焕出稳定律动。
符阵光芒大盛,宛如白昼。
护罩之外,黑袍军阵脚大乱。几名靠得太近的修士被反弹的符力击中,当场吐血倒飞。高空中的蚀符阵再也维持不住,轰然溃散,黑袍领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
玄阳站在石台上,衣袍猎猎,通天箓悬浮头顶,万灵拂尘横于胸前。他的目光穿过仍未闭合的虚空裂口,落在远方那一片扭曲的黑暗边缘。
镇元子双手仍贯入大地,气息沉稳,默默维系着地火压制与地书感应。两人之间无需言语,战局虽暂稳,但杀机未散。
忽然,玄阳眉头微蹙。
光幕上,那块曾被群心符击毁的断脉桩残片,竟在地下缓缓移动。它没有消散,反而像某种活物般,沿着断裂的地脉缝隙,一点点向聚居地中心爬行。
它的目标很明确——正是静感园中央,那根承载所有人感知连接的主符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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