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闭合的刹那,冷风扑面而来,玄阳右足尚未完全踏入,腕上骨环骤然烫,如烙铁贴肤。他眉心符纹微闪,万灵拂尘一缕银丝瞬间缠上中指,指节轻扣,太极之意流转于脉,将那股沿血脉直冲而上的禁制之力引偏一线。
地面轰然裂开。
九根黑石柱破土而出,呈环形围拢,柱身刻满倒逆符文,每一笔都违背天地常理,像是将正道符意生生扭曲成怨咒。空中符网交织,层层叠压,灵气流动被截断,神识刚探出寸许,便如陷泥沼,寸步难行。
他知道,这是专为他设的局。
不是普通困阵,而是以归墟地脉震动为引,借十二息一循环的频率,共振魂魄,将其剥离炼化,化作阵基。对方不仅知晓他的来历,更清楚他修的是符道本源——听符、写符、化符为道。此阵,正是要斩断他与大道之间的那一丝共鸣。
高台之上,黑袍领立于阴影边缘,声音穿透符网:“玄阳,你自投罗网,今日便是万符道断绝之日!”
话音落时,九名黑袍人已跃上石柱,盘膝而坐,齐声念咒。咒语非言非音,而是以唇舌震频模拟符文波动,每吐一字,空中符网便收紧一分。玄阳只觉识海如被细针攒刺,魂魄竟有脱离躯壳之势。
他闭目。
不以神识抵抗,反而顺着那痛感沉入灵台深处。太极之道讲究守中抱一,越是外力压迫,越要内守清明。他将每一波冲击都视为符文节律,细细捕捉其中节奏。
十二息一循环。
第一波牵引在第七息最盛,第二波则提前至第五息,第三次……竟缩短至三息半。阵法正在加,欲在他未稳之前强行剥离魂魄。
他左手悄然抬起,拂尘垂落袖口,指尖借袍角遮掩,在地面极快划出一道短横。微型井字符成形瞬间,周围灵气微微一滞——东南方向第三柱,灵气流转迟缓了半息。
阵眼薄弱处。
但他不能动。
此刻若贸然出手,只会触更深层反制。骨环仍在烫,禁制之力如藤蔓缠绕经脉,稍有异动便会引爆全身符路。他必须等,等一个最合适的节点。
高台上,领目光如刀,扫视内殿。见玄阳静立不动,似已被压制得无法反抗,嘴角微扬:“你以为隐忍就能逃出生天?此阵名为‘九幽锁魂’,专克符修根本。你听得懂符,可听得懂死劫?”
玄阳未答。
他只是缓缓睁开眼。
眉心符纹骤亮,通天箓在他识海中展开一幅残图——那是他曾亲历的归墟地脉全貌。此刻,他将眼前阵法震动频率与此图对照,逐一比对符纹走向。片刻后,他看清了破绽。
此阵虽模仿地脉震动,却误将阴阳倒置。主脉应属阴,辅流为阳,他们却反过来布设,导致能量回流时必生逆差。只要在逆差峰值时施加一丝正向符意,便可引连锁崩塌。
时机只有一次。
他左手结太极印,掌心朝天,体内真元缓缓聚于丹田。右手五指张开,对准东南第三柱,指尖凝聚一点微光。那光不出自法宝,而是从他识海深处调取的一缕原始符意——符未画,意先成。
高台之上,领忽然察觉不对。
“他在蓄力!”他厉喝,“提前引爆阵心!”
九柱黑袍人立刻催动咒语,度陡增。空中符网爆出浓烈黑光,九根石柱同时喷涌黑炎,形成九道火流,直扑中央。与此同时,腕上骨环剧烈燃烧,仿佛要将他的血肉一同焚尽。
玄阳动了。
他猛然睁眼,右手指天,一声低喝:“符归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