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盯着他,眼神深不见底。许久,才轻叹一声:“你之道,太过自由。”
玄阳低头,不再言语。
他知道,这句话不是夸,也不是贬,而是一种……疏离。就像两条河,同源而出,却流向不同方向,再难交汇。
白衣人袖袍一拂,清光自足下升起,如雾般缠绕周身。他未再劝,也未怒,只是最后看了玄阳一眼,那一眼中,有审视,有惋惜,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忌惮。
“顺心而行,未必就是顺天。”他留下这句话,身形便渐渐淡去,如同晨雾遇阳,无声无迹。
玄阳仍跪坐原地,双手置于膝上,背脊挺直。
风从背后吹来,掀动他残破的衣角。他能感觉到老子仍在身侧,紫气未散,却不再言语。那股支撑他的力量还在,但已不再主导,而是像一根柱子,让他能自己站稳。
他闭了闭眼。
识海中,万符宝灯轻轻一颤,灯芯处的光晕微微扩散,将九道金乌封印映得清晰。符纹流转,无声诉说着什么。
他忽然想起早年在玉清台听道时的情景。那时元始讲“定”,讲“序”,讲“不可妄动因果”。他听得认真,却总觉得那道太冷,太硬,像是把一切都钉死在命盘上,不容半点偏差。
而他所修的符道,从来不是钉子,而是线——缝补天地的线,连接生死的线,调和阴阳的线。
所以哪怕今日被劝退,他也不会退。
远处,帝俊仍立于高空,双拳紧握,目光在老子与玄阳之间来回扫视。妖族众将沉默列阵,无人敢动。十二祖巫在各自方位调息,气息沉稳,等待再战。
战场未熄,只是暂时凝滞。
玄阳缓缓睁开眼,抬手抚过胸前血符。
指尖触到的,是干涸的血,也是未冷的符意。
他低声,像是自语,又像是回应刚才那句“太过自由”:“自由不是乱来,而是……在该出手时,不出手,便不是道。”
他顿了顿,将右手轻轻覆在万符宝灯的虚影之上。
灯体微震,一道极细的符纹自识海升起,悄然融入残破护罩的边缘。那护罩早已只剩薄薄两层,黯淡如残夜将尽,可就在这一瞬,光晕微微一涨,像是垂死之人深吸了一口气。
玄阳没有再画符,也没有再吐血。
他只是坐着,像一块石头,像一根柱子,像一道不该存在却偏偏立在这里的符。
风卷焦土,掠过他的脸。
他忽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响动——来自识海深处。
万符宝灯的灯座上,一道从未有过的裂痕,正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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