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北战自然也察觉到事情不对,“怎麽了?怎麽都没声音了?”
“战儿。。。”慕时侧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准备的事宜的李太医,目光中潜藏不忍,“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战儿。”
“什麽事儿,阿昭直说便可。”屠北战道,好像经受这一切痛苦的人,并不是他。
慕时语重心长,眉宇间尽是忧愁,“今日,我前去太医院与李太医商议战儿伤口的事宜,最後得到的结果是。。。战儿背上的血肉。。。已经腐烂太多,除了割去以外,别无他法。”
“当初,战儿昏迷的时候,李太医不敢动手,怕战儿失血过多,所以,便一直等待。”
“今早,李太医前来观察战儿的伤口时,发现那伤口已经溃烂,怕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所以,等一下。。。战儿会很疼,但在这期间,我会一直在战儿身边的,所以。。。战儿坚持一下好不好?”
慕时说着说着,倍感心痛,忍不住拿出哄劝小孩子的架势来说话。
屠北战听闻,点点头,这次,倒是十分乖巧,直接爽快地答应了,“好。”
末了,又接上一句,“那阿昭可不能走,若是走了,我怕我疼的经受不住,便直接哭出来了。”
屠北战的这句话连带表情看起来十分逗人,但就现在这个情况,慕时也是真的笑不出来。
他再度瞥了一眼身後所有东西都准备好的李太医,轻轻叹了口气。
“好,我会一直陪着战儿的。”
说罢,便将屠北战松松垮垮的外衣脱下,而後,用剪刀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
哪怕这两天一直都在上药,也抵挡不住那潺潺流出的鲜血与脓液。
屠北战的背部就如同一片焦海,最轻的地方是流出鲜血的伤口,而最重的地方,则已经是血肉模糊,上面泛着黑痂。
整个背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俨然是已经废了。
李太医向前几步,前後观察几分,眉头再度拧在一起。
他擡手,只见离九将一坨白色粉末洒在李太医手中的纱布上。
“冥王,这是老臣特地研究的止痛粉,这会为冥王免去些许痛苦,但。。。冥王还是要忍着点儿。”
“若是在这割肉的过程中,冥王有任何不适,还请冥王及时告知老臣。”
慕时坐在屠北战的床榻旁,手紧紧地握住屠北战的大手。
屠北战点点头,“嗯。”
由于太医院的药物并没有发达到一定地步,那药粉也是需要紧贴肌肤才能渗透下去。
李太医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药粉洒在整个背上,而後,开始按压起来。
慕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屠北战的面色。
屠北战面无表情,好似并不疼痛,但额头上逐渐冒出的冷汗已经证实了他的感觉。
慕时紧紧地握住屠北战的手,从离九要来了早就准备好的小布卷,放在屠北战眼前。
“若是疼,就狠狠地咬它。”
他道。
屠北战点点头,甚至还笑了一下儿,“知道了,阿昭,阿昭对我可真好。”
慕时侧过面庞,一点点地红了眼眶。
明明是他害他变成了这样,结果到头来,却是他感谢他。
李太医按着按着,已然按到脓水之处。
他擡手,拿到离九递给他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将脓泡挑破。
水渍横流过来,像是沸了的汤罐一般,经不得外力如此戳动,已经争先恐後的溃烂,流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