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柯道,“将军若再不起来,兴许明柯就要改变主意,让部下将慕将军强行带走了。”
慕时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而後,眼底尽是感激。
轻轻抓住明柯的手起身,他颤抖着唇开口,“谢谢,真的谢谢。”
明柯不语,只是走到昏迷不醒的屠北战床前,凝视。
正当慕时疑惑之时,只听明柯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他曾经对你那般残忍,如今,不过只是改过自新,你就能重新敞开怀抱接受他?”
“一张纸,揉皱了以後,哪怕再想铺平,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毫无褶皱,更何况是人心。”
“这样的道理,我想,慕将军比我清楚不过吧?”
慕时垂眼,替屠北战掖掖被子,口中喃喃,“是啊,我曾经也以为,我会憎恨他一辈子。”
“最起码我是恨他的,”明柯嘲讽一笑,“毕竟,是他让我的阿尧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
“说真的,我想杀了他。”
明柯侧过面庞,看着慕时,“他应该庆幸他的身边有慕将军这麽好的人存在,如若不然,恐怕。。。都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你真是个好男人,可惜就可惜在,你被屠北战洗了脑,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一切。”
“这到底值不值得,我想,慕将军比我更清楚。”
说完,她转过身,冲着房门走去。
“希望这次,慕将军能尽快跟明柯离开这里。”
“毕竟,喜欢着你的,不止屠北战一个,而屠北战。。。”
“他也根本不配。”
将这句话撂下,明柯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时望着明柯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後轻轻叹了口气,坐在屠北战的床边,喃喃。
“战儿,这次。。。”
“莫要负我。”
——
三天後,屠北战终于堪堪醒来。
他睁开他涣散的双眼,在发现自己看不见以後,竟是毫无反应。
“阿昭。。。”
喉咙中发出嘶哑的音节儿。
没人回应。
他慢慢地起身,用有些麻木的双手摸索着身旁的事物。
。。。
这是。。。他的床榻。
他竟然没死。
身边,弥漫着独属于慕时的气息。
“阿昭?”
这次,他叫的较为急切,但发出的声音依旧如猫儿挠门一般,不仅听不出个数,还十分刺耳。
他慢慢地向前摸索,慌乱之中,却一下子摔到地上。
这一摔似乎唤醒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
剧痛伴随着空气一寸一寸地刺进皮肤中。
特别是他的後背,疼得他身体不住颤抖,疼的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他努力地瞪大了眼,发现眼前依旧一片漆黑,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失明了。
“阿昭。。。”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