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理论上,在这个池子完全可以完成五周半,更甚至是六周的转体,但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很多。
一个是周数更多後,用一个翻腾带四个转体明显不合适,就必须要至少两个翻腾带三个多的转体,空中用时才能最少。
进入高周数後,两个翻腾动作似乎成了基本技巧,可是这个动作杭峰还不够熟练,在过去的赛场上,他做出的五周几乎都是单一的横向转体。无法熟练掌握两个翻腾基础下的变化动作,正是制约杭峰能力提高的主要障碍。
以及另外一点。
七次折返,就需要更长时间的专注,可能一个恍神,或者是因为周数太多导致的些许眩晕,只要一点点的判断失误,都极为致命。
超级U型池固然很酷,让选手有了冲击人类历史周数的机会。
可也不是谁都能完成。
多出来的第六跳和第七跳,绝对称得上“极限运动”这四个字。
杭峰可不敢大放厥词,只是表示自己想要去冲击,却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完成。
就比如这次交谈後,好不容易轮到杭峰後,他给自己加了几分胆量,打算去冲击五周半。
前五跳都稳稳的,而且因为池沿更高的原因,他做出来都有富裕。
可到了第六跳,拼命去做五周半1980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空中时候的动作不清晰,轴心发生变化等等问题。
落地不但远离了池沿,甚至在雪板与冰壁碰撞的瞬间还有点懵。
这一瞬间的失神,影响了他第七跳的状态,既觉得眼下的速度,自己可以继续冲击1980,又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部分不算少的势能,无法完成五周半。
他的判断能力被降低了。
最终,在这样的困惑下,杭峰最後一跳甚至什麽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抛飞到半空,只完成了一个习惯性的一周半540,就滑出了赛场。
就像自己想的那样,大池子固然带来了更多的势能,但对选手的要求也变得更高了。
而自己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
赵哥迎上来,担忧地看他:“怎麽了?”
杭峰说:“本来想试着将1980提到第六跳,结果直接废掉了第七跳。”
赵哥不是专业教练不懂,便问道:“不是已经编排好了吗?怎麽突然想着加难度。”
杭峰说:“只是觉得这个编排只能尝试争夺奖牌,还没有具备冲击冠军的实力。”
赵哥想想:“你是说莫泊桑今年还会冲击六周?”
去年以前,巴蒙德蝉联了五年超级U型池的冠军,被粉丝冠以“国王”的头衔。
他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在这个赛场上完成过六周,随後因为各种原因,将赛场的天花板定在了五周半。
五周半是这个赛场,争夺奖牌的核心竞争力。
直到去年,莫泊桑冲击六周成功,夺走了巴蒙德的冠军,让这个赛场变得风云诡谲,难以评估。
杭峰这边认为,六周是偶然性,绝不成为这个赛场的常规战,毕竟抵达了人力极限的每一次挑战超越,都要经过很长时间的酝酿。
最顶尖的人才培养需要时间。
因而在赛前动作编排的时候,杭峰将最後的第七跳设计成五周半後,就基本具备了奖牌的竞争能力。
从各方面收集来的情报,可以看出,已经拿到“大满贯”的莫泊桑,正在对“X-games”的赛场失去兴趣,就连常规赛场的状态也没有往年好,他似乎正在联系“个人挑战”。
巴蒙德则一直受到伤病地困扰,这次见面他也坦诚提到,自己恐怕无法再做出六周,甚至完成五周半,对他的身体都有着巨大的影响。
这两个最顶尖头部运动员的状态,基本就代表了这场比赛的“天花板”,再度回归到五周半。
按理来说在最後一跳安排了五周半的杭峰,应该已经具备非常强的竞争能力,但他不知道怎麽告诉赵哥,自己觉得这个程度不够,自己还远远没有达到凌驾整个赛场的程度。
“凌驾”代表超出这个赛场的水平。
或许一个2160,或许是两个1980,而不是现在这样,只在最後一个动作挑战,还不足以形成碾压的局面。
之所以要创造这个局面,当然是因为现在裁判不同立场,可能对他造成的影响,也是因为自己如果夺冠,也会为简带来正面的助力。
杭峰瞬间想了很多,最後睁开眼,浅浅笑道:“今天我恐怕会在这里训练一天,需要您帮我拍摄,就辛苦您了。”
赵哥听懂:“晚上也要来吗?”
杭峰点头:“状态好的话。”
赵哥没有多说,点头:“好,我跟着你。”
一天的时间,完成连续两个五周半的难度,和完成一个六周的难度,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何况今天的训练资源被衆多选手瓜分,他平均半个小时才能滑上一场,效率太低。
在等待的时间里,杭峰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在脑内复盘,时不时又把赵哥叫过来,对比自己的训练时候的录像,寻找突破点。
这样做虽然有点纸上谈兵,但总比什麽都不做,只会干着急要好。
杭峰的压力肉眼可见,在他连续拒绝了几个上前攀谈的人後,不再有人试图和他交谈。就看见他经常独自坐在休息室的座位上,有时候一动不动地坐上半个来小时,剩下的时间就在一个角落里扭来扭去,闭着眼睛的模样像个小丑。
当然,以杭峰如今的名气,不会有人真的认为他是“小丑”,反而都带着几分友善地,看着他的认真努力。
“去年比赛我见过杭峰,看起来今年的目标比去年高多了。”
“他想拿冠军吗?在常规赛不是还摸不到领奖台?”
“当然要这麽想吧,他可是已经拿了很多世界冠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