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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龙朔政变5(第2页)

接下来的日子,疏影阁似乎恢复了一种奇异的“平静”。莫锦瑟依旧不言语,但那份无声的抗拒和惊惧似乎退去了很多。她甚至开始主动靠近宋麟。宋麟在书房处理军务密报时,她会捧着一卷书册,安静地坐在窗边的圈椅上,偶尔抬起眼帘,目光温柔地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她会在他疲惫时,轻轻将一盏热茶放在他手边。夜里,她不再只是被动地蜷缩,甚至会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更深处钻去,寻找那份能驱散寒意的温暖。她会更频繁地让他把手掌覆在她微隆的小腹上,感受那越来越有力的胎动,然后对着宋麟露出温婉柔顺、仿佛终于走出阴霾的浅浅笑意。宋麟悬着的心并未真正放下。她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沉重与决然,如同冰面下的暗流,让他隐隐不安。但那主动的靠近、那日益柔软的姿态,又让他看到黑暗中破晓的微光。他只能加倍地小心呵护,将所有的焦虑藏在心底,用更深沉的爱意包裹着她,祈望时间能慢慢抚平一切伤痕。

他甚至开始着手安排更多能让她开心的事情:悄悄请来南方的厨子,学着做她幼时爱吃的精致点心;请擅画宫廷画师偷偷为怀孕的她画像;甚至计划在疏影阁的后院开辟一个暖房,种上她喜爱的稀有兰花……他小心翼翼地拼凑着属于他们的未来图景,等待着光明真正照进她心底的那一天。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莫锦瑟正无声地准备着一场最彻底的诀别。她向花嬷嬷讨要了更多的安神助眠草药,煎煮得浓浓的。她开始整理一些极其私人、简单却必要的东西。那些她最珍爱的、属于宋麟的物件:他亲手雕刻的第一枚玉佩、他写下的第一句歪歪扭扭的情诗、新婚时他笨拙地缠在她髻上的同心结……她一遍遍抚摸,眼泪无声滑落,却最终将它们小心地收好,锁在妆盒最底层,连同那份眷恋一起深埋。她取出了上等的洒金宣纸,提笔。给宋麟的信:“麟:展信如晤。当你看到此信时,我已携儿远行。莫问去处,勿念。当日惊变,非你之过,亦非我之罪。然天命弄人,玷污已生,永难涤净。沈氏之语虽鄙陋,然叩我心之卑,震我魄之碎。此生此身,终非完璧,难再承君如月之辉、如山之重。君是九天皎皎月,当映澄江万里秋。莫为锦瑟,羁染尘灰。休弃书已备,非怨怼,乃赎还君之自由身。腹中骨血,吾之至珍。纵万难,誓护其安。勿忧,莫寻。锦瑟绝笔。”字迹端雅清丽,却力透纸背,每一笔都带着冰封的痛楚与割裂的决绝。最后两行墨迹模糊,显然曾被泪水打湿。她又摊开另一封奏疏:“陛下亲启:臣女莫锦瑟,遭逢突厥之劫,蒙陛下深恩,得返故国。然身受重创,心魂俱损,尤感形秽。突厥王子掳劫之事,已为大晟朝野所知,虽真相灼灼,然尘埃难以尽拂。恐因臣女一人之故,牵连宋麟清名,玷污平南王府威仪。臣女思忖,唯远遁江湖,销迹匿踪,方可息风波于无形。昔日蒙陛下错爱,授中书舍人之职,今身心俱残,难堪重任,愧对圣恩,恳请辞去官职。离前留书夫婿宋麟,陈清缘由,自愿请去。望陛下怜悯吾之苦衷,勿苛责于他。离宫远走,实非得已。叩谢陛下隆恩。罪臣女莫锦瑟泣血顿。”言辞恳切,理由充分,字字句句皆是为宋麟、为王府、为朝廷名声着想,将自己置于卑微尘埃之地。

月光吝啬地穿过窗纱,仅能在冰冷的地砖上投下些许惨淡的银灰。万籁俱寂,唯有宋麟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在死寂的内室规律地起伏着。那碗被莫锦瑟悄悄加重了安神分量的汤药,此刻正尽职地将他拖向深沉的黑甜梦乡。他睡得很沉,眉宇舒展,俊朗的轮廓在朦胧的微光下显出一种令人心折的静谧。

莫锦瑟无声地坐在榻沿,目光贪婪地描摹着他沉睡的容颜。她修长微凉的指尖悬在半空,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却最终没有落下去,怕那细微的触碰惊扰了他的沉睡,也怕这最后的碰触会彻底摧毁她离去的决心。

时间在沉重的呼吸声与死寂的僵持中流淌。终于,莫锦瑟缓缓站起身。没有一丝声响。她走到妆台前,将早已备好的信封——一封是给宋麟的诀别书与休弃书,另一封是给文昭帝的告罪辞呈——用镇纸压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信封之旁,她还放上了一件极其微小的、柔软雪白的婴儿贴身小衣,那是她前几日避开花嬷嬷和碧城,偷偷一针一线缝制的,针脚细密笨拙,却倾注了无法言说的母爱。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窗外,更漏指向三更。

一个如同幽灵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内室角落的阴影里。那是只效忠于文望舒生前留下指令的——两名沉默如同山岩的玄衣暗卫。

莫锦瑟无言地点点头,眼神空洞却无比坚定。她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榻上沉睡的宋麟,那张在暗影中也依旧俊朗无俦的睡颜。他微微蹙了下眉,似乎睡梦中仍捕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莫锦瑟的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几乎窒息!她猛地转回头,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喉间的呜咽和翻涌的血气咽了下去!不能出一点声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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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有丝毫犹豫,决然地做了个手势。其中一名身形矫健的暗卫如同猎豹般无声上前,动作快而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那姿态充满保护与敬重,仿佛怀抱易碎的珍宝,全然不同于昔日被掳时的屈辱蛮横。另一名暗卫迅掀开靠花园一侧那扇早已被他们暗中弄松插销的窗棂,轻巧如狸猫般翻了出去,随即接应。三人动作快如鬼魅,没有惊动疏影阁外院任何一个沉睡的守卫,更别说花嬷嬷和碧城下榻的外间厢房。夜巡的府兵刚刚走过的脚步声还在远处回响。

马车早已备好,停靠在平南王府最偏僻一处废弃角门外围墙的阴影里。车厢漆黑,拉车的马匹蹄上也包裹着厚厚的软布。暗卫将莫锦瑟极其小心地安置在早已铺满厚厚软垫的车厢里。车厢不大,却温暖干燥,弥漫着淡淡的、能安神的草药香气,显然是暗卫费心打点过的。“大小姐小心。”抱她上车的暗卫低沉地说了一句,如同岩石摩擦的嗓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随即放下厚重的车帘。车辕轻响,车轮在包裹了厚布的情况下只出极其轻微的“碌碌”声。马车如同沉入水中的石头,悄无声息地滑入浓厚的夜幕,驶离了这方禁锢过她、守护过她、最终让她心碎欲绝的宅邸。

车厢内一片漆黑,只有车帘偶尔被风吹开一线缝隙,透进微弱的、变幻莫测的光——是打更人的灯笼晕染开的光斑,是远处高楼屋檐下悬挂的风灯,是夜空偶有稀疏的星辰……这些都是属于长安的微光。

莫锦瑟蜷缩在软垫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微隆的小腹。泪水终于如同失控的洪水,汹涌而出!无声无息,却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砸落在手背上,衣襟上,留下冰冷的湿痕。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敢出一丝哽咽!可那决堤的痛苦和巨大的不舍如同刀片般刮削着她的心!

宋麟……脑海里是他清晨上朝前那温柔又隐含担忧的眼神;是他在书房处理公务时那专注又偶尔朝她瞥来含笑的侧影;是他在她噩梦惊醒时第一时间将她拥入怀中低哄的温暖……那些平淡却珍贵无比的时光碎片,此刻清晰地倒流回放,每一个细节都带来剜心刻骨的疼!

还有花嬷嬷偷偷揩泪转身的背影,碧城担忧却总是强装轻松的笑脸,红姒抱着囡囡来看她时轻声细语的安慰……甚至……甚至连曾经最不喜欢她、却出手维护了她的王妃温淑华……这府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廊……

沈清砚的话如同淬毒的毒钩,再次狠狠咬噬她的心:“配不上这福分……”“洗得掉那腥膻气吗?”“这里面的……”

不!她想尖叫!那孩子是宋麟的!是他宋麟的血脉!是无辜而纯洁的!可那恶毒话语引的深层恐惧——关于自己残破的不洁之身与宋麟那如月华般干净纯粹的情意之间的鸿沟——再次汹涌澎湃!正是这份恐惧,才最终压倒了一切。她不能让他蒙羞!不能让平南王府的牌匾因她而蒙尘!不能让陛下寄予厚望的肱骨之臣因她而被政敌攻讦!她选择离开,用最彻底的消失,斩断所有可能的牵连,为他铺就一条不被阴云遮蔽的康庄大道。或许……她本就是意外闯入他生命的风暴,如今风暴止息,该是还他朗朗晴空的时候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透过被风吹开的车帘一角,努力向外看去。马车缓缓驶过熟悉又陌生的街巷。高大的坊墙在黑暗中投下沉默的影子,朱门紧闭的宅邸诉说着沉睡中的繁华。前方,巍峨壮丽的长安城门在夜色中只剩下黑黢黢的轮廓,宛如盘踞的巨兽。

守城的士兵查验了暗卫递出的一枚毫不起眼的令牌,又掀开厚重的车帘看了一眼——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到一个蜷缩在马车深处、小腹微隆、脸庞隐在暗影中的妇人身影,正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无声啜泣。士兵没有多问,挥手放行。

沉重的城门在低沉的绞链声中,缓缓打开一道仅供马车通过的缝隙。马车驶出城门洞的瞬间,凛冽的夜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车帘翻飞作响!莫锦瑟的心,随着那冰冷的城门重新在身后合拢、出沉闷如同心跳骤停般的“哐当”声,彻底沉了下去!这声响,仿佛一把冰冷的巨锁,将她与宋麟、与长安、与过往的一切彻底隔绝!

长安——这座埋葬了她所有明媚与憧憬,也刻下最深伤痛与污痕的都城!她的亲人,她的爱人,她即将出世的孩子本应拥有的一切尊荣与庇护……全都留在了这道冰冷的城墙之后!她走了。以一种卑微、决绝、自我放逐的方式,离开了这座铭刻着宋麟名字的城池。她带走的,只有腹中和他血脉相连的骨肉,以及那份永难愈合的、刻骨铭心的爱与痛。

马车在更加空旷清冷的驿道上加前行,彻底融入了无边的黑暗原野。车轮卷起的尘土在昏暗中消散无踪。长安城璀璨如地上星河般的灯火被远远抛在身后,逐渐缩成一个黯淡模糊的光点,最后彻底消失在北方沉郁的地平线之下。她紧紧抱着小腹,感受着里面因颠簸而不安地轻轻踢动的小生命。脸上的泪水渐渐被夜风吹干,留下涩涩的盐渍。她闭上眼睛,仿佛要将那份撕心裂肺的痛楚连同过往一起关在永恒的黑暗里。前路茫茫,夜色如墨。没有人知道这位曾经的京都明珠、中书舍人、世子妃,最终会去往何方,落脚何处。她如同一滴露水,悄然坠入广阔无垠的江湖之海,了无痕迹。

车厢内,只有她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抽泣,伴随着马车的颠簸,在漫长的黑夜中独自承受着命运的割裂与无边的孤寂。而长安城里,平南王府的疏影阁中,那杯掺了过量安神汤药的温水,依旧散着残余的冷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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