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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永徽之变56（第2页）

莫锦瑟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敢！”她坐直身体，“你是我的人，轮不到她来处置。若她真敢动你，我便即刻去告信父亲和哥哥们！看她如何收场！”她护短的本性展露无遗，即便是面对王妃，也绝不容许她动自己身边亲近之人分毫。

就在主仆二人低声商议之际，一串清脆欢快如银铃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宋蓁蓁元气满满的呼声：“二嫂！二嫂！你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话音未落，那抹嫩黄的娇俏身影已像一阵小旋风般卷了进来，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枝开得正盛的桃花，粉白的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娇艳欲滴。

“二嫂！”宋蓁蓁献宝似的将花枝递到莫锦瑟眼前，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你看！暖阁后头那株老桃树开花了！开得可好了！花香扑鼻呢！”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懊恼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眨着大眼睛，满含歉意地看着莫锦瑟，“啊！二嫂！对不住！我……我又忘了……”

莫锦瑟被她的样子逗笑，心中那点阴霾似乎也被这扑面而来的春意和少女的活力驱散了不少。她温和地摇摇头，伸出手，精准地接过了那枝桃花：“四妹妹一片心意，二嫂心领了。无妨的，在家中时，家人有时也会忘了我这眼疾，误将东西递到我眼前。况且……”她将桃枝凑近鼻端，深深地嗅了一口，那清淡怡人的甜香沁入心脾，让她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白日里，我的眼睛虽看不真切，却能模糊地感知光影形状。这春日的暖阳，再配上这扑鼻的花香，足以让我‘看’到这枝桃花开得何等烂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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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那份在逆境中对美的感知力与珍惜，让宋蓁蓁看得怔住，随即是满眼的崇拜和喜爱。她的小二嫂，明明遭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黑暗，却依然活得如此明媚从容。她连忙在莫锦瑟身旁坐下，叽叽喳喳地说：“二嫂你真是神了！就靠闻闻看看光影，就能知道花好不好！我跟你讲哦，这花真的开得特别特别旺！一场前几天的春雨过后，简直像炸开了似的！”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满树桃花的盛景。

莫锦瑟听着她活泼的声音，感受着掌心花枝柔韧的脉络和花瓣的娇嫩，脸上笑意加深，转头吩咐碧城：“碧城，去拿些点心来，各样都挑些精致的，再泡壶新鲜的花茶来。”

“是，世子妃。”碧城连忙应声去了。

宋蓁蓁一听有点心吃，眼睛顿时更亮了：“二嫂你真好！还特意准备点心！”她自己倒不挑食，只是觉得二嫂这里的东西总是比别处更精致美味些。

“不知妹妹喜欢什么口味，便都拿些来尝尝，合胃口的话，下次二嫂让人多备些。”莫锦瑟语气温柔，带着一种对待家中幼妹的宠溺。

不消片刻，碧城便领着两个小丫鬟端着托盘回来了。七八个精致的白玉小碟依次摆开在靠榻的小几上，里面盛着的糕点小巧玲珑，花样百出：松软的桂花糕透着甜香，晶莹剔透的豌豆黄，点缀着玫瑰花瓣的绿豆糕，小巧精致的荷花酥，还有裹着芝麻的香酥小饼、枣泥核桃酥、雪白软糯的云片糕、以及宋蓁蓁方才没吃够的那款带着蜜枣内馅的点心……

旁边紫砂壶中沏出的花茶散着清新的果香气，与桃花的甜香混合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哇！”宋蓁蓁忍不住小小惊呼一声，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二嫂！”她也不客气，拿起一块色泽诱人的荷花酥，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连连称赞好吃。

莫锦瑟拈起一块豌豆黄，浅尝辄止，心神却不由得飘远了。看着眼前宋蓁蓁无忧无虑的可爱吃相，像极了家中那个即将及笄却依旧带着顽皮心性的六妹莫时雨。时雨在府中掌事后，虽然愈沉稳干练，展现出了出色的管家能力，可骨子里那份活泼娇憨却从未改变，只是平日里为了符合身份和父亲的期许，不得不将那点儿女孩天性收束起来。想到时雨，莫锦瑟唇边的笑意却淡了些，眼底掠过一丝忧色。

明太后临终前的指婚如一道铁索，将时雨与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永绥王皇甫洵牢牢捆在了一起。每次在公开场合遇见皇甫洵，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毫无遮掩，那份炽热、占有欲和毫不掩饰的贪婪执着，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让她遍体生寒。即使是为了时雨的姻缘，她曾努力压下那份生理性的厌恶，试图说服自己给未来的妹夫一个改观的余地，可皇甫洵看她的眼神每次都让她心头警铃大作。那份露骨的目光绝非仅仅是欣赏或亲近，它透着一种令她作呕的、越界的觊觎！皇甫洵……他到底想做什么？莫锦瑟心中一片冷肃，时雨的婚事绝不能成为皇甫洵用来操控将军府或者满足其龌龊心思的工具！

“二嫂？二嫂？”宋蓁蓁的声音将莫锦瑟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现莫锦瑟正“望着”（在宋蓁蓁视角里）她出神，以为是自己吃得太欢让二嫂觉得贪嘴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里的点心，“二嫂这样盯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吃得有点多呀？”她摸摸鼻子，脸上飞起两朵红晕。

莫锦瑟回过神来，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那点因皇甫洵而起的阴云瞬间被驱散，笑意重新盈满眼底。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宋蓁蓁挺翘的小鼻尖，声音带着亲昵：“傻丫头，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瞧着你这活泼的吃相，想起了家中的六妹妹时雨。在家时，她也常陪在我身边，也是这般……贪吃可爱。”

宋蓁蓁顿时来了精神：“六小姐？就是那位名满长安的第一才女莫时雨吗？二嫂说的可是真的？她在府中会像蓁蓁这样……呃……活泼？”她很难将传闻中那个琴棋书画皆通、温婉淑静的才女形象与“贪吃可爱”、“活泼”联系起来。

“温婉沉静？”莫锦瑟忍不住轻笑出声，带着几分促狭，“那是她在外人面前不得不装出来的！私底下啊，就是个十足十的皮猴儿！爬树摘果子，偷看厨房师傅做点心，追着蝴蝶能跑遍整个后花园……和蓁蓁你可是半斤八两！”

宋蓁蓁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同类：“真的？！太好了！我就说嘛！那样板着多没意思！二嫂，以后等有机会我们去将军府玩，你一定得介绍我们认识！我们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她兴奋得手舞足蹈。

莫锦瑟看着少女眼中纯粹的向往和喜悦，心中的阴霾彻底散去，笑道：“自然。下次家宴或者你六姐及笄礼，我定安排你们相见。她见了你这个性子，怕是比我还欢喜。”她笃定活泼的宋蓁蓁和开朗跳脱的莫时雨绝对能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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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蓁蓁欢呼一声，高兴地又扑到莫锦瑟怀里蹭了蹭：“二嫂说话算话！不许反悔！”

就在这时，碧城脸色凝重、脚步匆匆地从外面奔了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语气急促地打断了这份温馨：“世子妃！不好了！三少奶奶……红姒夫人她方才在院中走动时，突然腹痛作，面色惨白，冷汗直冒，站都站不稳了！身边的丫鬟急坏了，让奴婢赶紧来禀报您拿个主意！”

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在刚刚还其乐融融的暖阁内！

莫锦瑟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愕与凝重！红姒已有八月身孕，胎象一直算稳妥，怎会毫无预兆地突然腹痛如斯？这绝非小事！一旦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莫锦瑟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手边的茶杯，茶水泼洒在几案上也顾不上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立刻去请府医！最快的度！还有，派人去宫门外告知王爷，世子爷和三公子！快！”

宋蓁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白，手中还捏着半块糕点，此刻也顾不上吃了，手忙脚乱地塞进怀里，急声道：“对对对！快请太医！我……我这就去找管事安排车马！”说罢也跟在莫锦瑟身后，撩起裙摆就朝着宋珏和红姒所居的“听竹苑”疾奔而去。

莫锦瑟在碧城的搀扶下，脚步匆忙却尽量保持镇定地往外走，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红姒突然出事，在这个府中男主人尽数离府、王妃温淑华刚刚对她展露敌意的时候……这真的只是意外吗？一丝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

听竹苑离疏影阁不算太远，但此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莫锦瑟一行几乎是跑过去的。刚到院门口，便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和丫鬟们带着哭腔的慌乱安慰声。

“夫人！夫人您坚持住啊！府医马上就到了！”“好疼……啊……我的肚子……”

请详细续写，莫锦瑟还未到听竹院门口，就听到红姒的腹痛难忍，她环绕宋蓁蓁赶忙推门而入，红姒的丫鬟哭的跟泪人儿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府医背着医药箱匆匆赶来，为红姒请脉，不多时，府医向莫锦瑟回禀着说三少奶奶的胎位不正，如今有先兆生产的迹象，先喝点安胎药，保住孩子重要。莫锦瑟自然知道子嗣对平南王府的重要性，正所谓“七活八不活”，可她更关心红姒的身体，生孩子可大可小，万一有个闪失必定会影响红姒的身体。莫锦瑟说你先开安胎药，我立刻着人去请我二哥莫瑾瑜带上太医署的人一起过来。府医大喜过望，莫瑾瑜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明，有他在，红姒夫人必定会平安无事。莫锦瑟拿出此前文昭帝的令牌给碧城，碧城的轻功是数一数二的，脚步很快，一两个来回没有问题，她让碧城赶紧带上令牌去宫里把二哥莫瑾瑜请到平南王府来给红姒保胎。碧城拿上令牌赶紧离开，此事不容耽搁。不多时府医端来了安胎药给红姒服下，又在房中点燃艾草熏香，都是保胎用的。莫锦瑟轻握住红姒的手说红姒，你要坚强些，好好养胎最重要，不要胡思乱想，已经去学子府送信了，宋珏也马上回来了。红姒苍白地抖着唇说二嫂，若我扛不过去，请一定要保住孩子，三郎他很在意他。莫锦瑟此时想起母亲文望舒为生下自己难产而亡，自己从小只在画中见过母亲的样子，窦令仪是对她很好，她也愿意叫她一声娘亲，文望舒拼了命地生下自己，就能将这个给予她生命的母亲弃如敝履吗？自然是无可取代的。莫锦瑟说红姒，不要说傻话，宋珏不会同意的，他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你受这么大的苦？他怎会愿意有了孩儿却不要母亲的道理？红姒，坚强些，我们都在，我们都不会让你有事的！红姒的泪水划过眼角，眼前这个眼盲心明的二嫂跟足了她莫大的勇气，是啊，她也不想离开，她和三郎才刚刚开始，来年春闱，三郎得了功名，她便可以留在长安，不必再去北境的艰苦之地，三郎也是为了他们母子过上安生日子才要去考取功名的，三郎为她和孩子做了这么多，这么爱她，她怎么舍得这么撒手人寰？莫锦瑟说红姒，放心，我二哥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明，定能保你腹中胎儿无遗，你不要再胡思乱想！红姒抿着唇，强忍着泪水点点头，莫锦瑟用丝帕帮她擦拭着泪水，说别哭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开心点。此刻，红姒的心暖暖的，眼前的莫锦瑟在她心中的地位更是至高无上，宋家怎么有幸娶了这样如神明般的媳妇？此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来，说不好了，不好了，世子妃，碧城姑娘还未出府就被王妃的人给拉到祠堂去了！莫锦瑟大惊道什么？此时，红姒刚刚好些，她还等着二哥莫瑾瑜过来救命呢！此刻温淑华在这个时候惩罚碧城，必定是为了昨日的事情，莫锦瑟咬了咬唇，对红姒说红姒，别担心，我去去就来，你千万别再乱想，没事的。红姒眼中的担忧是为了莫锦瑟，她早饭时就看出温淑华那生吞活剥的眼神以及沈清砚那淬了毒的嘴脸，她应该早点告诉莫锦瑟的，莫锦瑟起身对宋蓁蓁说蓁蓁，劳烦你在此处照顾三弟妹，跟她说说笑话，开心开心，不要让她胡思乱想。宋蓁蓁想要跟她一起去祠堂，她心中对母亲这种看不清事态紧急的做法完全不能理解，二嫂让碧城姑娘进宫找太医院院判，三嫂等着保胎救命，母亲却要带走碧城去祠堂严惩，母亲当真是昏了头了。莫锦瑟摇摇头说红姒这儿不能缺人，你好好看着便好，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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