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尊看懂了我的意思,叹了口气,阴阳二气分出一缕,指向不远处。
我努力转动眼球。
司寒安静地躺在几丈外的废墟里,身下垫着些不知谁找来的破布(可能是我那身彻底报废的衣服碎片)。寂灭之刃的残骸就在他手边。而他胸口……那块暗红色的兽骨,依旧嵌在那里,只是光芒尽失,像一块真正的、布满裂痕的古老化石。
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但至少……看起来像是“司寒”了,而不是那个半人半兽的杀戮机器。
得把那玩意儿弄出来。
这个念头一起,就如同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我混沌的意识。不弄出来,天知道这邪门骨头会不会再搞什么幺蛾子!而且,司寒能不能真正“回来”,恐怕关键也在这块骨头上!
“扶……我……起来……”我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你还想干嘛?)”
“上仙!你别动!”
“主人!躺着!”
我没理会他们的劝阻,只是用那双勉强还能传达意志的眼睛,死死盯着鹤尊。
鹤尊跟我对视了几秒,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罢了罢了,你这倔驴……)”
他操控着阴阳二气,如同最精密的担架,将我残破的身体缓缓托起。每动一下,我都感觉骨头在摩擦,内脏在移位,疼得我眼前黑,冷汗(也可能是血水)瞬间浸透了仅存的布条。
但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一点点,挪动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肢体,我终于……站了起来(其实是鹤尊用阴阳二气架着)。双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全靠意志和那点可怜的涅盘道纹吊着。
“(小子,你现在的状态,一阵风都能把你吹散架。)”鹤尊警告。
我没回答,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仿佛灌了铅、骨头碎成十七八段的手臂,指向司寒胸口那块兽骨。
然后,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又像是踏在云端,朝着司寒……挪了过去。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
每一步,意识都仿佛要离体而去。
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抠出来!必须抠出来!为了司寒这欠揍的混蛋,也为了老子这身差点搭进去的破烂!
短短几丈距离,我感觉像走了一辈子。
终于,我挪到了司寒身边,身体一软,差点直接趴在他身上,被鹤尊用二气险险拉住。我喘着粗气,低头看着昏迷的司寒,还有他胸前那块安静(暂时)的骨头。
“司寒……对不住了……可能……有点疼……”我低声嘟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然后,我伸出颤抖的、指甲缝里全是血污和泥土的右手,朝着那块嵌在他皮肉骨骼之间的暗红兽骨,抓了过去!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骨头的瞬间——
嗡!!!
那块原本黯淡无光的兽骨,骤然爆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
这光芒并非温暖或神圣,而是充满了暴虐、不甘、贪婪,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载体”的强烈占有欲!
“小心!”鹤尊厉喝,阴阳二气瞬间化作护盾挡在我身前!
但已经晚了!
一股蛮横、古老、携带着无数混乱兽性意志的洪流,顺着我的手指,狠狠冲进了我的识海!
“我靠——!!!”
我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台全功率运转的搅拌机!无数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画面和信息,伴随着各种震耳欲聋(灵魂层面)的咆哮、嘶鸣、尖啸,在我神魂里横冲直撞,东奔西突!
我“看到”了:
一只翼展遮天、浑身燃烧着不灭金色火焰的仙凰,优雅地梳理羽毛,然后一口真火焚尽星辰,转头对我灵魂传音:“小子,骨相不错,有资格继承本尊亿万分之一的控火真意……哎你别晕啊!”
一头通体如同墨玉雕刻、脚踏祥云、角裂虚空的麒麟,正慢悠悠地嚼着某种仙草,瞥了我一眼,打了个带着道韵的响鼻:“根基尚可,就是太杂,不如专精我麒麟一族的大地守护道……”
一条在无尽星海中蜿蜒游动、鳞片映照诸天世界的太古青龙,龙须一甩,抽碎了一颗挡路的陨星,龙吟中带着不满:“血脉驳杂,龙气稀薄,不纯!不过……咦?你体内那丝混沌龙意有点意思……”
一只通体雪白、九条尾巴如同星河摇曳、眼眸能颠倒众生的九尾天狐虚影,巧笑嫣然,声音酥麻入骨:“小哥神魂坚韧得很呢要不要试试姐姐的魅惑大道呀保管让你……”
一只缩在角落、抱着自己蛋壳碎片、眼神委屈巴巴鲲鹏幼崽虚影,弱弱地嘀咕:“饿……好饿……他们抢我营养……”
还有金翅大鹏的桀骜尖啸,朱厌的战天斗地,饕餮的吞噬万物,白泽的通晓万物,夔牛的雷霆之威,狰的凶戾狰狞,猾褢的奸诈低笑,诸怀的混浊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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