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三号巡逻道生滑坡,有人员被困!”对讲机里的声音很急,“是地方林业局的工作人员,上山检查林木时遇到塌方!”
顾锦城已经起身往外走:“通知抢险分队集合,带救援装备。宋医生,医疗组跟上。”
暴雨如注。抢险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前行,雨刮器开到最大也刮不净倾泻而下的雨水。车内,宋墨涵检查着救援包里的物品,脑子里快过一遍可能遇到的伤情。
秦雪坐在旁边,小声说:“宋医生,这种天气救援太危险了……”
“所以才需要我们。”宋墨涵平静地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顾锦城的背影。
到达三号巡逻道时,滑坡现场比想象的更严重。大片山体塌方,掩埋了约五十米长的山路,几棵被连根拔起的树横在泥石堆上。三个穿着林业局制服的人困在对面,其中一人抱着手臂,表情痛苦。
“通讯中断,他们绕不过去,我们也过不去。”先期到达的战士报告。
顾锦城观察地形后迅部署:“架牵引绳。一组负责固定支点,二组准备滑索装置,三组待命接应。宋医生,你跟我第一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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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太危险了!”一名老兵忍不住说。
“对面有伤员,耽误不起。”顾锦城已经往身上系安全绳,“执行命令。”
牵引绳在暴雨中艰难地架设起来。顾锦城第一个滑过去,动作利落得像山间的鹰。落地后他迅检查对面情况,然后打手势示意安全。
宋墨涵是第二个。滑索在风雨中摇晃,下面是堆积的泥石和断木。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滑轮把手,蹬离崖边。
风裹着雨砸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滑到中间时,绳索突然剧烈晃动——是一块被冲下的碎石击中了固定点。宋墨涵身体一歪,心脏骤紧。
“稳住!”顾锦城的声音穿透风雨传来。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攀上旁边的岩石,一只手死死拽住了晃动的副绳。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但他的手臂稳得像钢铸的。
宋墨涵顺利滑到对面。脚踩实地面时,顾锦城的手在她肘部托了一下,力道很稳,随即放开。
“伤员在哪里?”她已经切换到工作状态。
受伤的是个年轻的技术员,左臂有明显畸形,脸色苍白。宋墨涵快检查:“前臂闭合性骨折,可能有神经损伤。需要立即固定后送。”
固定夹板、上悬吊带、评估远端血运,她的动作在暴雨中依然有条不紊。顾锦城在旁边撑开雨披为她挡雨,同时指挥其他人准备担架。
回程比来时更艰难。伤员需要保持平卧,担架在滑索上运输风险极大。顾锦城决定亲自护送伤员滑过去。
“我和你一起。”宋墨涵说。
“不行。”
“我是医生,需要在运输途中监测生命体征。”宋墨涵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医疗原则。”
顾锦城盯着她看了两秒,点头:“跟紧我。”
他们用安全绳将伤员固定在担架上,顾锦城在前面控制方向,宋墨涵在侧后方监测。滑到中途,风雨突然加大,担架剧烈旋转。宋墨涵脚下一滑,身体往外倾——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环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按回担架旁。顾锦城单手控制着滑轮,另一只手抱着她,整个手臂肌肉绷紧如铁。
“抓紧!”他在她耳边吼。
几秒钟后,担架平稳落地。接应的战士迅上前,宋墨涵这才现,顾锦城的手臂还环在她腰上,隔着一层湿透的作训服,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温度和力量。
他松开了手,转身去指挥后续救援,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本能反应。
所有被困人员安全转移后,回到前哨站已经是晚上七点。宋墨涵处理完伤员的后续事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医疗室,现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桶。
桶盖上贴了张便签,是顾锦城刚劲的字迹:“姜汤,趁热喝。”
她打开盖子,辛辣的姜香扑鼻而来。喝下去,一股暖流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窗外雨声依旧,但医疗室的灯光温暖明亮。宋墨涵捧着保温桶,忽然想起今天在滑索上,他毫不犹豫抱住她的那一瞬间。
那不是训练手册上的动作,也不是救援规程里的步骤。那只是一个男人在危险时刻,本能地想要保护他珍视的人。
门被轻轻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