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整整齐齐排列的木牌,每块约两指宽、三指长,边缘光滑。每块牌子上都刻着日期,还有短短一行字。
她拿起最上面一块,日期是今天:“明日她启程去总院,前哨站少了一缕光。”
再往下翻:
“她去总院的第七天,下雨了,不知她带伞没。”
“第十五天,边境线有异动,庆幸她不在。”
“第三十天,整月了,时间过得真慢。”
“第四十五天,收到她的第一封信,字真好看。”
……
一直翻到最后一块:“第九十天,去接她回家。”
整整九十块木牌,三个月的每一天。
“一天一块。”顾锦城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本来想等你走时凑齐三百天——你到前哨站的日子。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刻了这三个月的。”
宋墨涵拿起刻着“第九十天”的那块,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刻得很深,每一笔都用了力,像是要把思念凿进木头里。
“这是……你什么时候刻的?”
“晚上。”顾锦城难得有些不自在,“巡逻回来,睡不着就刻一会儿。”
宋墨涵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砸在木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这个不善言辞却把深情刻进木头里的男人。
顾锦城僵硬了一瞬——他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的拥抱。但很快,他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住她,手掌在她后背拍了拍,动作有些笨拙。
“别哭。”他说,“三个月很快,我保证。”
那晚,宋墨涵枕着那盒木牌入睡。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子弹壳戒指在她手指上泛着微光,凉凉的,却又暖暖的。
第二天一早,送她去军区的吉普车停在营门外。
宋墨涵背着行军包出来时,全队都来送行。秦雪抱了抱她:“好好学,别给前哨站丢人。”苏晴已经哭成泪人,硬塞给她一大包山核桃:“补脑的,总院考试多……”
顾锦城站在人群最前面,军姿挺拔如松。他今天特意穿了常服,肩章在晨光下闪着光。
车启动时,他突然抬起手,对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手指并拢,掌心微向外,手臂抬到恰到好处的高度——一个军人最郑重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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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涵趴在车窗上,直到他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群山之间,才坐回座位,泪流满面。
山路蜿蜒,前哨站的营房、训练场、医疗站渐渐看不见了。她打开顾锦城给的背包,一件件翻看。
羽绒服很厚实,是军需品里最好的那种。手套内侧缝着小标签,上面用钢笔写着:“手冷时戴。”字迹是他的。
保温水壶里已经灌满了热水,拧开时热气蒸腾。
几本书的扉页上都写着他的名字,有些还有批注。在《野战外科学新进展》的某一页,他划了一句话:“战地医生最大的挑战不是技术,是在极端环境下保持冷静的判断。”旁边他用铅笔写:“你可以。”
最后,她摸到羽绒服内袋里缝着的东西——硬硬的,像纸。
拆开缝线,是一张折叠的纸条,已经被体温捂得温热。展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顾锦城”
简简单单,没有修饰,却让宋墨涵又哭又笑。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笑道:“宋医生,顾队长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硬汉。以前师文工团下来慰问,多少女兵女演员对他示好,他看都不看。能让他这么惦记的,你是头一个。”
宋墨涵擦干眼泪,握紧那枚子弹壳戒指。木棉花的纹路硌在掌心,像一个小小的承诺。
她知道,无论走多远,有个人会在群山之间等她回家。
而她要做的,就是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与他并肩而立,能在枪林弹雨中守护生命,能配得上他刻在木牌上的每一份期待。
车驶出最后一道山梁,平原在眼前展开。麦田青青,村落点点,与山里的风景截然不同。
新的征程已经开始,但她的心,已经留在了那片星空下的营地里。
三个月,九十天,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
她会好好学,好好成长。学最先进的技术,记最扎实的理论,看最复杂的病例。
然后回到他身边,以更好的自己。
吉普车在国道上飞驰,朝阳从东方升起,金光万道,照亮前路。
宋墨涵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群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水墨画。
她轻声说,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等我回来,顾锦城。
等我回来,嫁给你。”
车窗外的风景飞后退,而前方的路,正迎着朝阳延伸,光明而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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