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看在眼里,对宋墨涵说:“你去休息,这边我盯着。”然后转向顾锦城,“顾队长,借一步说话?”
三、走廊谈话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窗外的白杨树在风里沙沙作响。
秦雪开门见山:“你要结婚的报告,我听到了风声。师部那边最近在讨论。”
顾锦城眉头一皱:“这么快?”
“前哨站就这么大,什么事能瞒得住?”秦雪靠着窗台,“另外,有个消息得告诉你。师部要抽调战地医疗骨干去军区总院进修,为期三个月。我推荐了宋墨涵。”
顾锦城沉默。窗外传来训练场上的口号声,远处山峦叠嶂。
“下个月就走。”秦雪继续说,“名额很难得,全军就五个。对她未来展很重要——你知道,在总院镀层金,回来晋升、评职称都会顺利很多。”
“她应该去。”顾锦城终于开口,声音很稳。
“不担心?”秦雪挑眉,“那可是军区总院,年轻才俊如云。咱们这穷山沟的前哨站,拿什么跟人家比?”
顾锦城转头看她:“秦医生什么时候也操心起这些了?”
“就当还你当年帮我背装备的人情。”秦雪笑了笑,笑容里有罕见的柔和,“新兵拉练那次,我脚崴了,你背着我走了十里山路。记得吗?”
“记得。”顾锦城点头,“那时候你才十八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去你的。”秦雪笑骂,随即正色,“说真的,顾锦城,这三个月你得守好了。总院那边什么人都有,宋墨涵这样的,放哪儿都是香饽饽。”
顾锦城望向窗外,远处的山线在日光下泛着青灰色:“她是医生,我是军人。我们都有该走的路。如果因为分开三个月就变了,那说明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秦雪静静看了他几秒,点头:“行,有你这话,我给她写推荐材料。”
“谢谢。”
“不用谢我。”秦雪转身要走,又停下,“对了,师里要组建快反应医疗分队,直属侦察队指挥。等她进修回来,我打算推荐她当副队长。”
顾锦城猛地转头:“什么?”
“惊讶什么?她今天的手术你也看到了,临危不乱,技术扎实。”秦雪说,“而且她是你未来妻子,配合默契度高,最适合跟你搭档。”
“太危险了。”顾锦城皱眉,“快反应队是要上前线的。”
“那又怎样?”秦雪反问,“你舍不得?”
顾锦城沉默了。他想起手术室里宋墨涵专注的侧脸,想起她握着手术刀时稳如磐石的手。是的,他舍不得,但他更知道——她属于那里。
“让她自己决定。”最后他说。
“当然。”秦雪摆摆手,“等她进修回来再说。你先想想怎么熬过这三个月吧,顾队长。”
她笑着走了,走廊里只剩下顾锦城一个人。他站了很久,直到窗外的训练口号再次响起。
下午,宋墨涵去病房查看术后伤员。
年轻士兵已经醒了,麻药过后疼痛让他脸色苍白,但眼神是清亮的。看到宋墨涵进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宋墨涵按住他,“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
“还好……”士兵声音沙哑,“医生,我的腿……”
“保住了。”宋墨涵检查着固定架和伤口敷料,“手术很成功。好好恢复,以后还能跑能跳。”
士兵的眼泪突然就涌出来了:“谢谢您……我以为我这辈子完了……我才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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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涵抽出纸巾递给他:“别说傻话。你才二十岁,人生还长着呢。”
正说着,门口传来报告声。顾锦城带着侦察队的几个兵站在门外,每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水果、罐头、麦乳精,甚至还有一瓶贴着红纸的黄桃罐头,一看就是珍藏品。
“队长!”士兵又想坐起来。
“躺着。”顾锦城按住他肩膀,力道很轻,“全队凑的,给你补补。”他把东西一一放在床头柜上,“你那个下铺的小王,把他攒了半年的糖票都拿出来了,换了这瓶黄桃罐头。”
士兵的眼泪更凶了,哽咽着说不出话。
顾锦城转向宋墨涵,语气公事公办:“宋医生,他的恢复大概需要多久?”
“如果顺利,三个月可以下地走路,半年能恢复基本训练。”宋墨涵专业地回答,“但想回侦察队,至少得一年。”
顾锦城点头,对士兵说:“听见了?好好配合治疗。侦察队的位置给你留着,一年后,我亲自考核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这个在手术台上都没哭的年轻士兵,终于放声大哭。
离开病房时,宋墨涵和顾锦城并肩走在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阳光从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四下无人时,顾锦城低声问:“累不累?”
“有点。”宋墨涵老实说,“手术站了三个小时,腿都僵了。”
“晚饭后别急着写病历。”顾锦城说,“去后山走走?今天天气好,据说能看到银河。”
宋墨涵心里一跳。前哨站位于深山,光污染少,星空确实壮丽,但他们从未单独去看过。
“好。”她听见自己说。
晚饭时,秦雪在食堂宣布了宋墨涵被推荐去军区总院进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