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萧予的身体对毒还是有一定的依赖性。
而这毒最可怕的事,不仅能让身体産生依赖,心理也会有依赖。
所以他最近除了要接受电疗,还要克服精神上的赖药性。
索性陆祎安在他身边,他精神状态很不错。
楚伈挺着大肚子出现的时候,陆祎安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姑娘少了在歌舞厅的浓妆艳抹,多了些作为母亲的慈爱。
她本人倒是清瘦了很多,脸也肉眼可见的憔悴了,隐隐能看出一些病态。
她是萧予的线人,准确的说,她确实参与过运输文物的事,也去过几次柏林。
但这其实是个幌子,实际上将北宁发生的事告诉萧予,并且将那些文物妥善交给萧予。
再由他运到文物局,而顾妙就是文物局里负责接应的人。
顾妙失踪後,萧予就料想到肯定是福冈的人查出了端倪,派人解决顾妙。
而这时候虽然克劳斯极力想让他留在柏林,他还是赶回来了,他心里知道,他回来不仅仅是解决这些事,而是这里有他最重要的人。
无论他曾经去过多少地方,无论那些地方多麽繁华,他始终还是要踏上北宁的这块土地的。
因为这地方有他最重要的人,是他每次午夜梦回,都想揽入怀里,压在身下的人。
萧予看了一眼陆祎安,而陆祎安则扫了一眼楚伈,楚伈挺着肚子,还是向萧予鞠了个躬。
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她硬撑着没有流下来。
楚伈的孩子差点买保住,要不是萧予把她送过来。
虽然现在她和孩子都还是随时会出事,但有顶尖医生抢救,存活率会高很多。
*
由于藤田福冈的消失,这次北宁免遭一场战事,陆争年将此事处理的很好,很多人都觉得他这次会趁机夺权。
他却完全放弃了这次被选举的权利,而是推举了沈承哲的父亲-沈光远。
沈光远是个十足的实干派,早年曾在海外研习政法,归国後深耕北宁基层十馀年,最是懂民间疾苦。陆争年力排衆议推举他时,不少人揣测其中有利益交换,直到沈光远上任後第一时间整顿吏治丶减免苛捐杂税,甚至将自家名下半数田産捐出用于修缮学堂与医院,那些质疑声才渐渐平息。
北宁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使馆里的白玉兰开得正盛,花瓣落在窗台上,沾着晨露,像极了萧予眼下未褪的淡青。陆祎安坐在床边,手里捏着棉签,小心翼翼地给萧予胳膊上的针孔消毒——那些狰狞的印记已经淡了许多,却依旧像针一样扎在陆祎安心上。
“医生说今天可以少做一次电疗。”萧予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握住陆祎安的手腕,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别总皱着眉,都快成小老头了。”
陆祎安擡眼,撞进他盛满笑意的桃花眼,心头那点郁结瞬间散了大半,却还是嘴硬道:“还不是被你吓的。”他放下棉签,将萧予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那老东西给你注射的到底是什麽鬼东西?都治疗这麽久了还没好利索。”
萧予轻笑,另一只手顺着他的短发轻轻摩挲:“是特制的神经抑制剂,不仅会让人産生依赖,还会放大负面情绪,当年很多人就是被这个逼疯的。”他顿了顿,语气淡了些,“不过克劳斯找的医生很厉害,再坚持两个月应该就能彻底戒断了。”
“两个月?”陆祎安挑眉,“那这段时间你可得乖乖听我的,不许偷偷熬夜处理那些破事,也不许再跟克劳斯瞎聊——我总觉得那洋鬼子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正说着,门外传来皮特蹩脚的中文:“陆公子,萧公子,克劳斯先生让我来请你们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