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染被他推开,唇上也沾着一点殷红,又用舌尖将那一点血珠卷入口中——简直像个来讨命的艳鬼。
他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指尖点了点商成洲捂在唇上的手。
“痛麽?”
“你说呢!”商成洲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冰凉的指尖也只是轻轻一拎,就拉开了他捂着伤口的手,却又被商成洲立时反手抓住,想也不想便在那苍白的指节上狠狠落下两圈清晰的牙印。
齐染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冰凉的唇瓣便又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吮掉渗出的血珠。
唇上的刺痛似乎真因这轻柔的触感抚平了不少,待那点血腥气淡了些许,面前人也终于缓缓退开了。
“咬了我那麽多次,总得让我报复一次,是不是?”他唇角含着浅淡的笑,可眸光却深深落在商成洲下唇的破口上。
“……那怎麽能一样。”商成洲哑声嘟囔着。
齐染闻言,微微挑起半边眉,却也没说什麽,只在他下唇的伤处又落下了一个浅淡的吻,叹息道:“……确实不一样。”
商成洲直觉这话里有话,可还未想明白,面前人已然俯身过来,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带进了怀里。
“再等等我,”他听见耳侧清浅的嗓音道,“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许再受伤了。”
“也别睡在这荒郊野岭了……去寻个好住处吧。”
商成洲心头猛地一跳,刚要伸出手,却被眼前骤然爆发的丶在夜里堪称刺目的莹蓝色光芒逼得几乎睁不开眼。
他转头避开那光芒,待视线重新聚焦,先前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落在怀里的丶轻飘飘的鸟团子。
白鹄鸟灰蓝色的眸子眨了眨,突然仰起脖子,朝着夜空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长唳。
商成洲吓得一把捏住了他的鸟嘴:“干什麽!我都说了你是个香饽饽,还想招惹什麽来?!”
白鹄鸟却有些迷茫似得歪了歪头,便亲昵地往他胸前蹭了蹭。那双灰蓝色的圆眼很快便有些困倦似得,一点点地合了起来。
于是商成洲重又拢上了那沉睡的鸟团子。
若不是唇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他方才发生的一切,他几乎都要怀疑这又是一场幻梦了。
他抱着团子,猛地扯开这帘帐。
篝火旁,程煜正瑟缩在离帐篷最远的角落,几乎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一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
而一旁的霞珠,早已裹着毯子靠着火堆蜷缩着睡着了,连方才白鹄鸟那声清唳都未能惊醒她。
商成洲看到程煜那心虚的表情,刚打算开口,少年便急急摆手澄清道:“我捂着耳朵了!什麽都没听到……好吧,但是就听到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商成洲额角一跳,没好气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麽?!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谁知道你师叔又要招来什麽玩意儿?!”
程煜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摇醒了一旁的霞珠。几人迅速拍灭了篝火,将散乱的物件一股脑收进储物仙宝里。
而就在此时,却听到一阵翅膀拍动的沙沙声向衆人而来。
商成洲眸光一紧,将白鹄鸟往怀里一塞,手已按上腰间刀柄。
可不过几息时间,便有数道身影自林间轻盈落下。
他们身上披着样式简单的丶麻布织就的衣物,额边和耳後插着颜色各异的飞羽。
为首之人落下时,巨大的羽翼瞬间收拢,化作修长有力的双臂,在这黑夜下仍能见到那双眼睛泛着浅淡的暗金色光芒。
他审慎地打量着眼前几人,眸光落在商成洲怀里的那一点隐约露出的雪羽之上,恭敬垂首道:
“大人,请随我们入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