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房间全然透不进光,只有墙根处设有几个换风口,不时会有风进来。
但程野的位置远离风口,他感受不到一丝时光的流动。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和令人心悸的寂静。
狭窄的空间里空气越来越稀薄,扼在他脖子上那只手也越收越紧,他瘫坐在墙边,呼吸越来越困难,额角和手背上青筋尽显。
程野本能想保持清醒,手指无意识扣着身後粗糙的墙面,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如潮水,一波一波冲击着他的理智。
紧接着,他的视野开始出现扭曲的光斑。
他心里清楚,那是大脑在极致恐慌下産生的幻觉。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
他的头靠着墙面,眼睛微睁着,入眼的墙壁阴影都在蠕动,天花板也缓缓朝他压了下来。
程野双目圆睁,下意识想蜷缩身体保护自己,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坟墓一步步靠近自己,将自己与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一并吞没。
突然,一束强光闯入,光束瞬间由窄窄一条扩为一面。
程野被刺得闭上眼,过了几秒才睁开。
光束中有一个人影,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一段鲜红的绸缎在他头顶罩着,紧接着就在他的跑动中滑到臂弯处。
“程野!”
边悦溪扑过去,只一眼就被程野濒死的状态吓坏了,两只手慌乱得不知道该先检查哪里,一会儿拍拍他的脸,一会儿摸他额头,“程野,你怎麽样?那老头打你了?哪里受伤了?”
一直没得到回应,边悦溪急得快要哭出来,他倾身抱住程野,想把他抱起来,但自己身上的伤口又突然很痛,他下巴磕在程野肩膀上,说话都带着哭腔,“程野,你哪里不好了?我要怎麽办啊?”
程野几乎是在边悦溪的体温贴上来的一瞬间恢复了自主呼吸。
他像濒死的溺水者突然被拽离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膛剧烈而频繁地起伏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擡手,环住了边悦溪。
边悦溪听见程野沙哑的声音说:“边悦溪,你来了。”
边悦溪直起身,还有些状况外,“你……好了?”
程野看着眼前茫然又紧张的人,擡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我们回家吧。”
边悦溪眼尾发红,展颜一笑,“好。”
刚从地上站起来,边悦溪下腹部一阵剧痛,立即驼背弯腰,试图以此减轻疼痛。
“刚刚跑过来扯到伤口了?”程野眉心紧蹙,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得尽快去一趟医院。”
“应该问题不大,都这麽多天了,总不可能伤口裂开吧?”边悦溪两只手挂程野脖子上,视线越过程野的肩膀,无意间看到拖在地上的红绸。
“……”
合着他刚刚就披着这麽块红布跑进来的?还顶头上……
跟古时候成亲似的,顶块红盖头……
杨叔就这麽看着,也不提醒他?!
他刚刚还觉得自己和程屹峰对峙的时候可帅了,整半天他刚才是这般搞笑的装扮?
边悦溪光想想都觉得气势弱了起码一半!
程野还在上一个话题里,“你才做完手术,有这个可能性。”
半响没得到回答。
这麽严重的问题还能走神,他有些生气:“边悦溪,你在想什麽?”
边悦溪眉眼弯弯,“我在想,我刚才戴个红盖头,好像结婚啊。”
程野抿了抿唇,耳朵最尖尖处微微发红,“我随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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