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既明没见过边悦溪的室友们,但看年纪大致也猜得出来。
他见林叙白对程野这麽不客气,心里舒服了点,也愿意和他说话。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小朋友,你是边悦溪室友吧?”
林叙白点点头,“你刚才说你是悦溪家属?”
全寝室都知道,边悦溪从在大学报到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做兼职养活自己了。
他们从没听边悦溪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只偶尔早上刚睡醒会听见他关着阳台的门在打电话,听不真切,但大致内容就是跟他要钱。
“是啊。”才既明用手指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我专门过来给他签字的。”
林叙白口吻很不好,“哦,就是你们经常打电话给悦溪要钱是吧?”
才既明整理领口的动作顿住了,“什麽?”
“还装上了。”林叙白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有你们这种吸血虫,悦溪用得着到处打工?要是他当时不去做兼职,就不会遇到那档子事儿,也就不会做今天这个手术了!”
才既明越听越心慌,顾不得捋顺思路,下意识抓住最重要的问,“边悦溪到底做的什麽手术?”
“你是他家属你能不知道?”林叙白手都快指人鼻子上去了,“我告诉你……唔!”
陆琛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他对才既明笑笑,“你既然是悦溪的亲人,这事儿也应该由他自己告诉你。”
才既明不再说话,转头望着手术室门,心里一阵难受。
看样子边悦溪过得很不好。
几人没了交流,在手术室门口蹲的蹲,站的站,心里都是一样的焦急。
……
手术室内。
边悦溪全程意识清醒,医生和护士之间递工具的声音他都听得见。
程野就站在手术床边,看着医生的每一步操作。
边悦溪胸口放着一个支架,无菌罩在他的胸口和手术区域建立起一个物理屏障,让他本人无法看到手术过程。
到了这一步,边悦溪反而没有多害怕了。
人都已经上了手术床,眼下已经没有什麽是他能做的了。
边悦溪侧过头,想找程野聊聊天,入眼却是他垂在身侧的手。
那只手紧紧攥着,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筋全都凸了起来。
医生是不建议任何一个家属直接观看手术过程的,场面太过血腥,谁也不敢担保会不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
但程野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们只敢默默做手术,喘气儿的声音都控制再控制。
边悦溪听人说过,手术室的氛围越轻松,证明手术越轻松。
氛围这麽凝重,是他的情况很棘手吗?
……
程野眼里一片血红,恐惧从深处慢慢攀升,直至将他整个人裹挟。
倏然间,他的手背被一阵体温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