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基地,汇入茫茫车流。
张勤蜷在后座,阖着眼。七个月来绷紧的神经一旦松弛,疲惫便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吞没。
她睡着了。
而在她沉睡的此刻,有人正因她,彻夜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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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市,周怀瑾的办公室。
他刚处理完一份关于天工科技城二期招商的文件,桌上的电话毫无征兆地响起。
周怀瑾拿起听筒。
“周怀瑾同志。”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他立刻坐直了身体。“长。”
“伤,全好了?”
“报告长,已基本康复,随时可以接受新的任务。”
电话那头短暂地静默。
“你之前,递交了一份‘特殊’的申请。”对方的用词很讲究,“组织上经过慎重研究,需要再跟你本人,做最后确认。”
周怀瑾的心跳,骤然失序。
他知道,指的是什么。
“你对张勤同志的个人意愿,是认真的吗?”
“是。”
周怀瑾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
“这不只是个人情感。”对方的声调严肃起来,“张勤同志的身份与使命,是国家最高机密。她的伴侣,将终身接受最严苛的审查,并承担你无法想象的责任与风险。”
“我明白。”
“你的仕途,可能会因此彻底停滞。未来的每一次履新,都会被放在最高倍的显微镜下审视。”
“我明白。”
“你确定,考虑清楚了?”
“报告长,”周怀瑾的声线平静地穿透了电流,“我考虑得非常清楚,并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审查与考验。”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许久,那个声音才再度响起。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
周怀瑾握着冰冷的听筒,久久未动。
他知道,从他回答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已与那个女孩的命运,彻底绑在了一起。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他远在京市的家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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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某部队大院,周家。
周家老爷子周雄,正戴着老花镜,一记“当头炮”将死了对面的大儿子周新耀,得意地吹胡子。
“爸,您这棋,越来越不讲道理了。”周新耀无奈推倒棋盘。
“兵不厌诈!”
就在这时,客厅的红色电话响了。
周新耀起身去接。
“你好,周家。”
“请问是周新耀同志吗?我这里是总参三部二局,有情况需向您和周雄老长同步。”
周新耀心里“咯噔”一下。
总参?
他捂住话筒:“爸,找您的。”
周雄皱眉接过电话,中气十足地“喂”了一声。
“周老长,您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恭敬,“我们想向您核实一下,关于您孙子,周怀瑾同志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