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转身拿起杯子,要去接水。
“站住!”
苏院士吼了一声。
张勤停下脚步。
“今天哪儿都不许去。”苏院士走到她面前,态度强硬,“回宿舍,睡觉。”
张勤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她点了点头。
然后,她转身收拾东西,拿上外套,一言不地走出了计算机中心。
赵砚川看着她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苏院士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长叹一口气。他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电话,拨通了京市的专线。
“是我,老苏。”
“情况……比我想的还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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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高层会议室。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
长桌主位,头花白的老人手里,捏着一份刚传真过来的报告。
报告不长,苏院士亲笔写的。
上面全是张勤这三个月的状态。
“不说话。”
“没表情。”
“一天干十八个小时。”
“……她把自己封起来了,有严重的心理创伤。”
老人放下报告,抬起头。
“都说说吧。”老人的声音沙哑。
“一个世界级的科学家,不能就这么折了。”
“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烧成灰。”
“我建议,立刻安排国内最好的心理专家进行干预。”一个负责人提议。
“王教授的分析出来了。”秘书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
“总院心理卫生研究所的王教授,给的评估意见。”
老人接过来,快看着。
“王教授看了张勤同志的所有卷宗。”秘书低声解释,“从奥赛开始,到华沙,到北工大,到深市,包括这次的家庭变故,还有……她去李存续老部长家住过的事。”
“王教授说……”秘书顿了顿。
“说什么?”
“他说,他治不了。”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治不了?他是全国最好的专家!”
“王教授的原话是,”秘书清了清嗓子,“‘这位张勤同志,她的心理结构,异于常人。’”
“‘她的智力水平和知识储备,已经远远出了她的年龄,甚至出了我们现有的教育体系。但她的情感和经历,却严重滞后。’”
“‘她的大脑跑得太快,心还没跟上。’”
“‘尤其是在亲情这块,这是她最原始、最稳固的情感寄托,也是她唯一的软肋。’”
“‘这次的变故,等于直接摧毁了她的精神支柱。她现在的自我封闭,不是病,是一种自我保护。她把自己缩回了壳里。’”
秘书深吸一口气,继续转述。
“王教授说,以他的经验,任何试图用常规心理学理论去‘打开’她的尝试,都可能造成二次伤害。这个风险,他担不起。谁也担不起。”
“他的建议是,放弃‘治疗’,采用‘弥补’。”
“弥补?”老人抬起头。
“对。”秘书点头,“用她最熟悉、最能接受的方式,把她失去的那份‘家的感觉’,重新建立起来。”
“重建一个让她感到绝对安全、温暖、可以彻底放松的环境。让她自己,从那个壳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