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灯火通明,一场极尽奢华的宴会正在举行。
曹襄高举着通透的玉杯,在前厅与往来宾客高谈阔论,眉宇间尽是成为皇亲国戚后,那种按捺不住的得意与荣光。
就在此时,一个产婆手脚并用地从后院冲了进来,声音尖利得像一把锥子,瞬间刺穿了满堂的鼓乐与笑语。
“生了!生了!”
“长公主殿下,生了!是个小侯爷!”
“哐当!”
曹襄手中的玉杯脱手,摔在光洁的石板上,碎成一地晶莹。
整个前厅,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随即化作了精彩至极的神情。
震惊、错愕、玩味,以及……一种心照不宣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讥讽。
不足四月!
从大婚到生产,不足四月!
曹襄的脸,由涨红转为惨白,又由惨白,烧成一片铁青。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黏在他的背上,或同情,或嘲弄,像无数只湿滑的虫子在爬。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侯……侯爷?”身边的门客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惊慌提醒道。
曹襄猛地一个激灵。
一个念头,一个被他刻意遗忘,此刻却如救命稻草般的传言,轰然炸响在脑海——
“霍去病不育。”
对!
对!霍去病不能生!
那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只能是他的!
那夜,她腰间那条熟悉的花鸟纹玉带……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腹中的孩子,绝对是我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疯长的野草,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怀疑?
不!
这是天大的喜事!是祥瑞!是她对我的肯定!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人,状若疯癫地冲向后院产房,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混杂着狂喜与扭曲的笑容。
产房内,浓重的血腥气还未散尽。
稳婆抱着一个用明黄襁褓包裹的婴儿,战战兢兢地迎上来。
“恭……恭喜侯爷……”
曹襄一把将孩子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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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婴儿虽小,面色却红润,呼吸平稳有力,被他粗暴的动作惊扰,立刻“哇”地一声,出了响亮至极的啼哭。
没有半分早产儿的孱弱!
“哈哈!哈哈哈哈!”
曹襄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那紧闭的眼,那高挺的鼻梁,越看,越觉得那就是自己的翻版。
他抱着孩子,仰天狂笑,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是他曹襄的儿子!
他平阳侯和昭华公主的儿子!
“宗!吾儿名‘宗’!曹宗!”
他抱着曹宗,像个胜利者一般冲到刘纁的床前。
“昭华!昭华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是我们的儿子!”
他一把抓住刘纁冰冷的手,将自己滚烫的、布满泪水的脸颊,深深埋在她的手背上。
“你辛苦了!我曹襄对天誓,定会让你和我们的儿子,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