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军医疯了一般冲过去,夺过药方,指甲划破了竹筒上的封蜡。
他只看了一眼。
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竹简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出一声轻微而刺耳的响。
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在车外,额头死死抵着冻土。
“公主……”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每个字都像在冰上打滑。
“药石……罔效……”
“蛊毒与丹药相激……已是……”
“油尽……灯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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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脏俱焚……”
车厢内,一片死寂。
刘纁听完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松开了霍去病的唇。
她亲自接过军医煎好的药。
那药汁漆黑如墨,苦涩的气味令人作呕。
她用小勺,一勺一勺,喂给早已昏迷不醒的他。
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喂世间最甜美的甘霖。
这不是救命。
这是她作为他的妻子,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或许,能让他走得,不那么痛苦。
第五日,清晨。
车队停下了。
前方,晨曦中的渭水泛着粼粼银光。
长安,就在眼前。
家,到了。
一直昏迷的霍去病,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清明得可怕的眼睛。
所有的浑浊与痛苦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锐利的光。
回光返照。
他没有看窗外,没有看长安。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刘纁的脸上。
忽然,他猛地抓住了刘纁的手。
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出“嗬嗬”的风箱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刘纁立刻俯身,将耳朵紧紧贴在他的唇边,像是在聆听神谕。
这一次,她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