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浔渐渐安静,许久,声音如同自言自语:“所以,神君只为我落泪过……”
眼眶又热了。
花浔埋下头就要将眼眶蹭向流火的羽毛,却未能成功。
一缕金色的神光隔开了流火,将它拉到一旁。
花浔的怀中一空,不由抬起头来。
神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站在她的床榻旁,玉白的手拂过她的眼睫,也蹭去了那滴水珠。
“您怎么来了?”花浔呆呆地问。
神君微微笑着:“吾在想,流火的原形修为已难有寸进,当再进一步修成人形了。”
被拉到床下的流火不解地眨了眨眼,看了看花浔,又看向神君。
花浔想到流火修成人形,不光修为能继续精进,自己也有个说话玩乐的伙伴,点点头:“是哦。”
神君顿首:“往后,流火便在殿中好生修炼,阿浔先搬去神殿吧。”
啊?
花浔错愕地抬头。
流火也茫然地叫了一声。
神君拉起花浔的手,与她一同朝外走去。
直到花浔将要踏入神殿的大门,才终于反应过来:“神君,我搬来这里,不合适吧?”
“嗯?”神君不解,拉着她便走了进去。
花浔张了张嘴,最终默默闭上了。
神君的宫殿更为巍峨,足有三层,每层皆有三丈高。
花浔对殿中陈设早已熟悉,但深夜来此的次数却屈指可数:“神君,我住在哪儿?莲台旁边吗?”
“也可。”神君颔首。
花浔心口一跳,耳热面红,忙道:“我开玩笑的。”
她知道二三层还有空房,神君曾对她提及过,只是万年来从无人居住罢了。
神君含笑,眼中多了一丝玩笑成功后的促狭:“嗯。”
花浔指了指上方:“那我先……”
“阿浔陪吾待一会儿吧。”神君罕见地打断了她。
花浔愣了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多时,神君再次坐在了莲台上,花浔则裹着仙光绸,舒舒服服地靠在莲台旁。
神君的周身很快神光弥漫,若隐若现。
花浔知道,神君又在应众生祈愿了。
她仰着头,仔细望着身侧的神明。
他会落泪,会亲吻,会生气,也会在意……
这是神给她的偏爱。
这一瞬,花浔好像懂了。
神君其实也像众生一般,他并不喜欢孤寂。
可既然不喜欢,那过去的千万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花浔心中不由一阵酸涩,轻轻靠在神君的膝上,安安静静地陪伴着。
察觉到膝上的暖意,九倾睁开双眸,看着依靠着自己的少女。
良久,他抬起手,掌心落在少女的乌发上。
识海中那永恒的痛楚,仿佛也随之淡去。
*
自从流火被迫修炼,便每三日方能出去玩耍游乐一次。
花浔也搬到了神殿中,大多数时日,她都在莲台旁陪伴着神君。
偶尔也会因发愁还差一滴涎液一事,搬到三层自己的房中,兀自唉声叹气想法子。
可每当此时,一旦花浔入睡,总能在梦中看见神君的一缕神念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面前,噙着笑孤零零地望着她。
明明不曾说话,却令人心疼。
第二日,花浔便默默回到了莲台旁。
花浔也曾想过,不如像神君上次那样,直接吻上去,将涎液取来再说。
可心中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