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照花修士说得做,将它引出来。”吴伯一锤定音。
从吴伯家离开时,花浔的心忐忑又激动。
忐忑于她亦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能试炼成功,激动于她第一次不再是往日那个弱小的小妖,反而……也为人所仰仗信任。
回到院落,花浔推门而入,一眼便望见站在院墙处安静赏花的神君。
“神君。”花浔的心渐渐飞扬,走到他的身侧,将妖兽的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只在说出自己引出妖兽的法子时顿了下,最终选择了暂时隐瞒。
“我想成功后再告诉神君。”花浔笑眯眯道。
神君静静观她,似是被什么所困。
“神君?”花浔唤他。
神君微微笑:“妖兽的下落,你或可问吾。”
“可以吗?”花浔惊喜,没等神君应,自己反而飞快地摇摇头,“还是算了。”
“神君说不可擅自介入命数,万一我问了,神君因此承受天罚便不好了。”
神君安静片刻,笑了,和缓道:“好。”
“对了,”花浔从荷包中将方才吴伯塞给她的一包糖炒栗子翻了出来,“这是吴伯给我们的。”
神君笑说:“神无需进食,你吃便好。”
花浔剥开一个,饱满的栗肉在唇齿间裂开,绵密中溢着香甜:“白雾崖的神君在做什么?”
神君望向她,略有些苦恼。
这个孩子似乎总是将他的分身与本体微妙地分开。
可他如今就在此处,亦在白雾崖,更在万万千千神君庙中。
神君无奈缓声作答:“演化天道法则,应承三界夙愿。”
花浔听着这毫无徇私的回答,心底有些恹恹,却很快又振作起来:“那我也要快点捉住妖兽才是。”
*
家家闭户的青木镇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一大早,镇上的街市便有摊贩出来摆上了笼屉,吆喝着卖起了包子;油炸糖糕的香气也渐渐遍布,混杂着甜腻的蜜饯味儿与山林清香。
卖伞的老板娘温声叫卖着,漂亮的红罗花伞上画着的青山秀水活色生香。
捏面人的老人,画糖画的男子……
便是逛街市的行人也比以往要多上许多。
一名行人站在包子铺前,边等包子边问小贩:“今日怎的这般热闹?便不怕妖兽下山吃人?”
小贩连连挥手:“你懂什么,山神可不会再吃人了。昨日我去林中采蕈子,险些被一只小妖咬伤,得亏山神出面,这才救我一条小命。”
“要我说啊,山神待人并非那般凶恶,这不,也会助人。”
又有少女问卖花伞的老板娘:“老板娘何时进的这临祈城的纸伞?好生漂亮。”
老板娘笑:“前几日便进了,对了,我还曾遇见山神大人,我可险些被山中冒出的一只小妖捉住,山神大人出面救了我。”
“山神竟这般好?”
“可不是……”
花浔望着街市上认真配合她做戏的百姓,心中有些感动。
虽瞧着有些儿戏,但三人成虎之事太多。
初时到末时,变故多了,谁知道传闻是真是假?
第一日,妖兽显然不会现身。
然二日,三日,四日……
青木镇渐渐真有些往日的繁闹,而那些关于“山神助人”的传闻,也在人刻意地传播下,吹入山林之中。
甚至在流传途中,逐渐演变为“那山神也不过如此,被人族教训一顿后,不得不服从于人”。
山林中总有些比人还弱小的精怪,生了灵智却无法力,偶尔来山下盘旋,见青木镇果真热闹非凡,匆匆忙忙爬上山去,消失在复杂的山势间。
花浔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偶尔也会去往山林,若见到法力低微的精怪,也会出手相助,扔下一句“效仿山神”后,便飞身离去。
这日。
青木镇的里正吴伯前往山林中祭拜先祖,途经一处山崖时,脚下一滑,险些坠下山去。
紧急关头,一道曙红色身影从天而降,俏丽的女子手中披帛如练,将吴伯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