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失控地一遍遍问着刘耀什么。齐愿迅速意识到这是她突然消失了,江匀昼在找寻她的下落。“别打了,阿昼,我在这里!”没有人应声,他听不到她的声音,
齐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刘耀厮打在一起,伤得越来越重。画面又发生了变化,消极颓废的江匀昼终日待在家里,不吃饭也不出门,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洇湿了抱枕。
齐愿的内心顿时涌现出巨大的无助感,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在这个时候离开?明明她马上就可以陪他一起去北宁读大学了。她之前就料到自己会突然消失,
但她完全没想到会这么早,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与他告别,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离开了。他该怎么办?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抛弃他了?或者已经遭遇不测死掉了?
看着画面里痛苦不堪的江匀昼,齐愿的眼眶也泛起酸涩,簌簌地落下眼泪,顺着脸颊汇集到下颌线,再从下颌线滴落在地,可在这个空无一人的静谧环境里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顾不及擦去眼泪,齐愿瞬间想到了去海边旅游前自己写在备忘录里的信,又是庆幸又是祈祷,江匀昼一定要看到啊!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祷,画面一转,江匀昼顺利看到了她留在手机备忘录里的信,迅速振作了起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场景变换,江匀昼已经来到了北宁大学报道,认识了新的室友和同学,像所有的大一新生一样开始了军训,在旁人抱怨的时候一言不发。
军训结束后,他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学习和兼职上,穿着白衬衫安静地坐在图书馆的窗边自习。
画面不停流转,齐愿不断看着各种场景的他,专心上课考试、完成学业的他;开始创业、住着简陋房间的他;遭遇困境、难以抽身的他;失魂落魄、情绪崩溃的他;重振旗鼓、永不言弃的他
直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甜美女孩出现在他身侧,红着脸对他说着什么。
齐愿的心脏顿时揪起,漫长的时光过去,他的感情会淡去吗?他会记得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吗?他会接受新的感情吗?
片刻后,无声的画面上,少年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随即是双马尾女孩失落的神情。齐愿的眼泪再次落下。
一幕又一幕的画面闪过,画面中的江匀昼也逐渐由少年变成了青年,逐渐褪去青涩换上了成熟的西装,简陋狭小的办公间也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宽敞的写字楼。
一年又一年,她看到身影孤寂的青年对着孤身一人的饭桌凝眸沉思,对着落地窗外的满目繁华停驻目光,对着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无声垂泪。
他一遍遍地翻看着她老旧杂牌手机里的相册,一次次地抱着大熊猫抱枕独自睡去不断流转的短暂光影,承载了他漫长的十一年。直到画面上也出现了她。
惊喜的青年难掩激动的神情,匆忙开着车来到她的公司楼下,一眼就看到了扑进陌生男人怀里的她。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齐愿的视野里重新恢复一片漆黑。
愧疚、心疼、难过、无力的情绪混杂着如潮水般涌来,原来他这一等,就是整整十一年,漫长、无望、煎熬、孤独的十一年。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些?这里到底是哪里?
齐愿再次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却感知不到丝毫的痛感。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难道说,她已经死了吗?死在了刘耀的刀下?因此才会被困在这个漆黑无人的地方,失去所有的知觉?
可是,她还没完成与江匀昼在未来相见的约定,也没能再次见到齐雅兰、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更没有亲手将拐卖伤害自己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还有那么多的遗憾和不甘,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漆黑的环境里骤然出现一个白色的光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齐愿迅速站起身,在一片漆黑中朝着光亮狂奔而去,不断奔涌而出的眼泪模糊了视线,随着她的脚步被挥洒在身后。
微弱细小的光点越来越近、越变越大,终于,齐愿来到了白色光点前,她奋不顾身地纵身扑进了白色光芒中。“咳咳——”
齐愿骤然睁开双眸,脖颈间被用力掐过的窒息感重新席卷而来,她呼吸不畅地发出了几声剧烈又急促的咳嗽。呼吸平稳后,她才轻轻抚上自己的脖颈,后颈被巷子里的砖块撞击的钝痛感还在。
但面前却不是破旧的巷子,而是干净明亮的办公室走廊。齐愿环顾一圈,这才发现自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座位旁边还放着一面锦旗。
脑海里一年前的记忆顿时浮上心头,结合周围的环境布置,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医院里,带来了锦旗正准备感谢陆栋医师救了齐雅兰。
难道自己现在是穿越回2023年了?
锦旗旁边还有一个挎包,她连忙拿起身侧的包,想找出手机确认时间。她很轻易地就从包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果然不再是那个老旧的杂牌智能手机。
拿起手机,她蓦地从漆黑的屏幕上看到自己满脸的泪痕,顾不及擦掉眼泪,她点亮了手机屏幕。果不其然,屏幕上的时间显示2023年7月10日。
齐愿一时愕然,原来她真的穿越回来了。那刚刚在漆黑的环境里发生的事情,难道都是她的一场梦吗?那些光影流转的画面,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霎时间,面前没有关严的办公室门缝里传出了陆栋打电话的声音,和一年前如出一辙的场景,对话的内容也一模一样。
“匀昼,之前已经按你的要求给那个女生的母亲做了手术,也按照你的说法告知了她们授权病例情况就可以免除手术费用了,你给的钱做完手术还剩下一大半,你把卡号给我,我把剩下的钱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