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把屋里的窗户都闭上,又来了尹泽跟前,压低了声音与他说:“那些人要延后动手,大概是因为老王妃带着黎姨进宫去,他们不好做的太过明目张胆。”
“那就只能是正月十五了,照例列国使臣都会被留到正月十五以后才陆续离开。”
海棠突然抓住了他,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
“夏侯荀穆在京城里有人接应,听着像是个生意人,而且,他们在京城外也做足了准备,留够了人手。”
尹泽眸子猛地缩了下,“多少人?”
“不足千人,但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精锐。”
精锐!那确实是做足了准备。
“五爷已经死了,你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海棠看了他一眼,“就我带回来的那个,他跟五爷是酒肉朋友。”
“可信么?”
“现在也只能先信着了。”
尹泽撑起身子,“我要赶回去一趟,既然是在京城外,那这事儿还得让父王的人来。”
海棠将他拉回来,“你这样怎么回去?承王府里头已经有一个承小王爷了,现在又是白天,你这么回去还不惹他们怀疑?再说你这伤能不能撑到承王府?别在路上就晕过去。”
尹泽轻笑,在她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他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以前觉得铭风无用,现在倒是后悔没再教出两个铭风来,若是有他在,事情也好办许多。”
“你把事情交代给我,我去给你办。”
尹泽摇头,“我不愿让你涉险。”
“这一潭水我早就已经踏进去了,还有什么涉险不涉险的说法。你安心养着伤,就这么几天就过年了,别带着一身的伤叫人看出毛病来。”
尹泽哑然失笑,“你这么说我,那你呢?你自己不也是个伤患。”
她稍稍动了动肩膀,疼得又是一身冷汗,面上又强装镇定,自若的回答说:“我就是小伤。”
“在我眼里,你就是掉跟头发丝儿也不能算是小伤。”
海棠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知道自己心里头有多难过。见她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了下来,尹泽自知失言,怕是害她想起了在承王府里外受的那些委屈。
本准备自己出去的海棠想了想,最后还是让艺秀跑了这一趟。毕竟京城里大半的人才看见她拽了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回了国相府,这会儿再高高兴兴的出去必然更加惹人怀疑。
艺秀出了国相府,直奔陈妹家的铺子。明着是拿定做的那几身衣服,但其实却是让陈妹去承王府里跑一趟,毕竟尹泽也在这边定了两套衣服。他久久不来取,自然得让陈妹去承王府里头问一声。
陈妹义不容辞,只是担心她爹不让,没想到陈少宁竟默允了这事儿,更拉着陈妹特意叮嘱了几句。艺秀才拿着衣服离开,陈妹后脚就赶去了承王府。她站在承王府的大门,脆生生的问着门口当值的侍卫。
“承小王爷在我家定做的新衣已经好了,他什么时候去取?霍大小姐的刚刚已经被取走了,我爹他让我来问问承小王爷的衣服什么时候来取?”
侍卫有些诧异。陈少宁的规矩从来都是不管你多大的地位衣服都是自己去取,像陈妹这样自己上门来问的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陈姑娘且在此等候片刻,属下这就进去问问。”
陈妹摇头,“不用不用,你让小童跟我过去拿一下也行。承小王爷定下衣服的时候就说了,等霍大小姐来取衣服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的。银子也都付了,直接拿走就是。我爹爹这两日还要做别的衣裳,大家都紧着要在三十儿以前拿到衣服,承小王爷的也不好耽误了。”
侍卫抱拳,“那陈姑娘且等等,属下去把小童叫来。”
片刻功夫小童就从里头出来了,陈妹与他相熟,自然不用客气,“承小王爷的衣服做好了,你跟我过去拿?”
小童整个人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只是拿衣服,让别人去就是了,何必非要我跑这一趟?”
陈妹往他脑门上一戳,拽着人就走。“这可是你们小王爷吩咐的,她定衣服的时候可是给足了银子,我也只是听话办事儿而已。”
小童脚步微微一顿,登时就明白了陈妹的意思。
尹泽是定了几身衣服,但顶多也只是几百两的定金,还比不得其他人给的多,何来给足了银子的说法?陈妹刚刚说这是尹泽的吩咐?又说她是听话办事……
他反手抓着陈妹,“主子在你那儿?”
陈妹不客气的挣开他,“你先跟我过去,拿了衣服再说话。”
装神弄鬼
小童整整憋了一路,进了陈家的铺子之后径直就朝着里间去了。陈妹一把将他拉回来,“乱跑什么?你家主子没在我家铺子里。”
“那他在哪儿?”小童都急了。明明就是尹泽和老王爷两个人一齐出去的,怎么到后头就只有脸色极差的老王爷自己回来了。好不容易听说尹泽回来了,他赶去一看,竟是应该戍守边关的二殿下。快要天亮些的时候,铭风更是满身是血的倒在承王府里……
他整整急了一整天都没个消息,陈妹找上门时他还以为尹泽就在这,现在又说不在这?
“你们到底把我家主子弄哪儿去了!”
“小童,进来说话。”陈少宁从里头走来,皱着眉头喊着他。陈妹从他身后推了一把,“在大门口嚷嚷,你有没有脑子!也不知道小王爷怎么把你留在身边这么多年的。”
小童赶紧往外头看了两眼,又赶紧的跑到了里间。陈妹也想跟进来,却被陈少宁吩咐在店里头守着。陈少宁关上里间的门,把事情跟小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