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竹心中没疙瘩,大家各凭本事合力发挥。
他揽客能力强,云渝账房厉害,两人正好互补,心往一处使,铺子才能好。
“刨除成本,今日总共赚了三千六百八十文,娘和彦博远今日忙了一天,不能让你们白做活,按工钱算,和宋二一样,一日四十文。”说到这,云渝数了八十个铜板,摆到彦博远和李秋月面前。
彦博远和李秋月收下,做活给工钱没的说,陶安竹同意。
“再刨除这部分的工钱就是赚了三千六百文,这部分我和安哥儿按说好的,五五分成,每人一千八百文。”
云渝将钱财分成两份,一份推给陶安竹,陶安竹又推回,“这钱先不分,之后还要采买原料,留在账上好行事。”
材料采购也是一笔大钱,刚开业钱财不多,分了之后还得另出钱买料,这钱在账上也不急。
“好,那我就记在账上,到了月末再分红利。”
生意事情说完散场,陶安竹一个人开火孤寂,云渝照旧邀他一块去彦家吃饭。
搬来镇上后,两家时常一块吃饭,更何况今日开业大吉,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镇上不比村里割草容易。
来前彦博远将家中羊的两头羊,一头卖了一头请了杀猪匠宰了,半扇在乔迁宴上当了菜,还剩下半扇,由云渝撒盐混香料腌制,今儿烤来吃。
云渝从灶房拿出提前准备的米酒,开封给彦博远小酌。
米酒度数不高,散发出清甜酒香,云渝闻着味道有些嘴馋,戳戳彦博远胳膊,“好喝吗?”
“想试试?”
云渝眼里的好奇都要溢出来了,彦博远拿个小点的酒杯给他倒了些,“米酒酒味少,甜味更多些,不容易吃醉,你尝尝。”
云渝小鸡仔一样,捧起酒杯轻抿一口。
没想象中的那种刺辣口感,更像小甜水,小酒鬼似的眯起眼细品。
烤羊肉得趁热。
彦博远在院子里用石块搭了个火堆坑,上头置个小锅慢煎,旁头还用柳枝串了几串羊肉。
一口咸香冒油的羊肉,再一口甜味清冽的米酒,云渝的嘴都留不出空隙,腮帮子鼓起。
陶安竹是孕夫吃不得酒,用茶水解腻自是另一番风味,李秋月和彦小妹也尝了些酒。
彦小妹年纪小,喝了一杯酒也换成了茶水。
白日忙活得脚不沾地,晚间在夜风吹拂中,小院桂花树被风吹出响动,火堆霹雳。
众人享受这难得闲暇。
夜幕降临,白日的辛劳在夜间慢慢消退,在鸡鸣响起时,新一天的忙碌到来。
几日下来,铺子客人不如预先想的一样少去,反而愈演愈火热。
借着这股热,云渝和陶安竹放心大胆继续试验彦博远给的那些方子里的糕点,挑着成本合适的摆上货架。
铺子里品类繁多,村户和镇子居民都能从这买到满意的糕点。
人多热闹,云渝忙着做糕点、记账、打包糕点,不曾注意到,每日都有个妇人,鬼鬼祟祟蹲守在门外,斜搭着脑袋往里窥探。
云渝只在叶家待了一晚,当日夜黑,安翠兰又不待见难民亲戚,也没在意过对方长相,现在到了要认人的时候就犯难。
安翠兰脑门都要薅秃噜了,还没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个云渝。
在她极少的记忆中,云渝该是瘦得只剩下骨头杆子,但瞧里头那位,身材不能说胖,但怎么也不能和瘦搭上关系,脸颊微微肉,骨架子小但高,整体看上去就是清俊。
只有那双杏眼,和记忆中勉强对得上。
云渝瘦脱相的时候,眼睛显得格外大,安翠兰对那双眼睛有印象。
但人脸上有肉又将眼睛压下去些,安翠兰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云渝孕痣浅淡,现在身子骨养好些,孕痣依旧不红艳,安翠兰瞧不清楚,好似是一个位置。
觉得他像的话就像,觉得他不像时又不像。
安翠兰脑袋身子摆来摆去,怎么看怎么看不明白。
眼睛看不出那就听声音,安翠兰全神贯注听声辨人。
和眼睛一样,耳朵也没什么本事,像又不像的。
安翠兰兀地恼火起来,烦云渝怎的变来变去,恼自己当初没多瞧两眼难民亲戚。
“喝口梨汤润润嗓子,陶夫郎也去歇歇,这头我来忙。”
忙活几日,天天扯着嗓子叫号,彦博远听云渝嗓子变哑心疼,白日能帮他说话就帮着,大早上又去街市买新鲜雪梨与百合枸杞子炖煮。
灶膛的火不熄灭,时不时放进去一块小木料,文火温着。
彦博远用茶壶打一碗梨汤,给前头忙活的两哥儿送去,彦博远不是小气的人,大家都是为铺子忙碌,都累。
陶安竹和宋二一样能喝到。
云渝接过茶盏,水温正好,温柔汤水润过喉管,滑进肚中,云渝满足地长吁一口浊气,浑身畅快。
账台后头有凳子,云渝搬来,坐下歇脚。
云渝看彦博远忙活,开门做生意,彦博远收了板正肃容,露出标准小二微笑,势必让客人宾至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