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顿时议论起来,各个都是向着宋元清,人人都是骂着这两口子。孩子他爹扯了扯自己媳妇儿,使了使眼色,孩子娘咬咬牙,“好,三十两!”
宋元清满意的笑了笑,又伸手把人扶起来。刚刚劝不起的人这会儿轻轻一拉就起来了,可站起来又攥着袖子,就是不见掏银子。宋元清也不急,更不催,就只是自己忙着自己的事儿。
“诶!怎么不付银子?是没带在身上?那就回家去取啊!”
“那难不成小弟想抵赖?”
“哟!这不是李家嫂子么?两口子不就这一根独苗么?怎么连诊金也不想付了?难不成真像是宋大夫说的,你儿子的性命还不值这三十两?”
“如不是宋大夫,你儿子都没命了!还不想付银子?”
……
而宋元清却两耳不闻窗外事,奚云敬懒懒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抿着茶水,悠闲自得。刘武也逐渐瞧出些不对来,也就不管这些了。
外头的声讨逐渐增大,眼看就要压不住,怕是要冲进来打人了,孩子他娘才从兜里头翻出些碎银子来。
“宋大夫你瞧,我们家里头也不宽裕,要不我儿子的诊金你就算少一些?”
宋元清摇头,一口拒绝:“不成。我开门做生意的,赚不到银子我就买不到药,买不到药我这医馆可怎么开下去?”她叹道:“嫂子,你儿子送过来是个什么情形你是看见的,我治好了你儿子,也没有跟你漫天要价。这五十两,多一分我不会收,但少一文我也不同意。”
她目光方向外头,提高声音与众人说:“我宋元清就在这立下承诺,不管是街坊邻居,亦或者是达官贵人,还是王公贵族,只要是在我宝芝林看的诊,这诊金,就绝不会偏差任何人!”
她收回目光,望着这两口,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你儿子的诊金,三十两银子。”
如此,这两口子就真的不好再讲什么了,乖乖的掏了二十多两银子出来,又说剩下的银子立马回去凑了就给她送过来。宋元清也和气,“反正你儿子还得在我这里观察两天才能出院,你回去借银子,你家孩子,我给你照顾着。”
……
这是想赖账了也不成啊……
不过……
外头有人问:“这出院是什么意思啊?”
宋元清一时没留意,竟说了这个词儿,可既然话已经出口,便只能换了个说法解释了一番。
听说这医馆会负责把孩子治好了之后再送回家,外头这些人都拍手叫好。
放眼整个大顺,从未听说过有哪家医馆能把人完全治好了再让人放放心心的回家去的。而且不过才三十两银子就能把一条人命给捡回来,那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不亏!李嫂子!这三十两银子不仅供吃供住,还帮你照看孩子,这中间也不要你再单独买药治病,李嫂子,这样的大夫你上哪儿找去?”
李家嫂子被人说的脸一阵阵的臊红起来。她重新谢过宋元清,又进去跟自己儿子叮嘱了几句,这便回去取银子去了。
两口子走了之后,外头的人竟都没散,直到李家嫂子借了银子过来,给足了那三十两银子,外头那些人才是真的散了。
四五天之后,那孩子就被爹娘给接回去了。当天在街上的人可都瞧见那孩子蹦蹦跳跳,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顿时,宋元清的医术,这不同寻常的医馆又成了原阳州府百姓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也就是今日,奚云敬从王伯那里回来了一趟之后,神情便有些不对。正好这会儿没病人,宋元清得了闲,便过去问问他,“王伯是不是嫌弃你这两天总去他哪里拿出的,把你撵回来了?”
奚云敬忍俊不禁。“他撵谁也不敢撵我。”
“你又不是他儿子,总赖着王伯一个老人家做什么。人家对你三分好,你还就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奚云敬哼哼,“我可不就是爷。”
宋元清笑着要打他,他却抓住了她那只手,神情略显的有些严肃。
“元清,别闹。”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奚云敬目光沉沉,一小会儿了才告诉她:“京里传来消息,那三位娘娘……”
宋元清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闹……闹起来了?”
他摇头,“死了两个,疯了一个。”
……
这一整天,宋元清的脑袋都是嗡嗡直响,别人跟她说话,总得要喊个三四遍她才能有反应。回了家里,宋家老爹实在担心,便拉着奚云敬问了问,自家闺女是不是在别处受了欺负。
奚云敬没说,就直说她这几天太累了而已。
当天晚上,奚云敬敲开了宋元清的房门,指了指那边的屋顶,“上去坐坐?”
宋元清摇头,“太冷了,不去了。”
“哪里冷,热的要命。”奚云敬不知道从哪儿变了把蒲扇出来,一下下的给她打着风。蒲扇上不知道熏了哪种香,清清淡淡,闻起来舒服的很。
“你从哪里拿来的扇子?”话音才落,宋元清倏然间就变了脸色,“这又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还是你又带着我爹出去乱搞了?”
奚云敬愣了愣,之后突然大笑起来。宋元清怕他的笑惊吵了宋家老爹和大哥的休息,也怕别人知道她大半夜的跟一个男人坐在屋顶上数星星数月亮,就只想要赶紧捂住他的嘴。
谁知,奚云敬却抓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头占了一把便宜。
宋元清把手收回来,又嫌弃的把掌在他身上蹭了蹭。“你做什么!能不能正经点。”